“再後面那個。”
她明白了,仰頭望著他,用綿軟的語調說:“山山。”
山山,小拖拉,一直深藏在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小拖拉,聽著倒是蠻萌的,”他低下頭,額頭幾乎與她頭頂相觸,“可是我又沒有拖延症。”
“你還沒有拖延症?”她扁著嘴說,“你都拖延六年了。”
重度拖延症晚期,讓她等了這麼久,才終於姍姍而來。
“對不起。”他抵著她的額頭,“沒有收到你做的那種巧克力,卻看到你們班那個姓彭的男生拿了一盒一模一樣的,說是他家糖糖送他的生日禮物,我就以為……”
“我們班姓彭的男生?”唐楚想了想,“你說彭越呀?”
高屾直起身,眉頭皺起:“你還記得他?”
“高中一個班的當然記得了,他成績那麼好,奧數得過獎,保送上的你們學校數學系。”
“記得很清楚嘛,”他涼涼地說,“昨天怎麼說想不起來了?”
昨天想不起來這個事唐楚想起來了:“昨天喝多了頭昏腦脹,沒想起來不是很正常嗎,我跟他又不……”她忽然停住話頭,抿起嘴看著他,“你是不是……吃醋啦?”
高屾直言不諱:“這貨上了大學還老找我,一口一個師兄師兄的,每次看到都想揍他。”
唐楚暗暗竊笑:“那你沒發現他女朋友另有其人?”
他哼了一聲:“我又沒見過他女朋友。”
其實算見過一次。大四有一回在食堂遇到彭越,對面坐著一個女孩,被旁邊的人擋住了,只看到一隻手夾菜餵給彭越吃,姓彭的笑得一臉肉麻,他轉頭就走了。
“幸好你沒揍他,不然彭越太冤了。”唐楚忍不住偷笑,“他女朋友叫舒棠,他倆是我們班公認的班對,剛上高一就好了,一直到現在還好著呢。你怎麼會把舒棠的巧克力和我的弄混嘛,她做得那麼漂亮,每次都被老師當做範例誇獎,而我練了一個多月都沒成功,最後只好湊合捏成圓球球……”
“怪我,”他嘖了一聲,“那時候對你瞭解不夠,以為女孩子都很手巧。”
唐楚氣得捶了他一下,拳頭捶上去發現……呃,他沒穿上衣。
而且自己也沒穿……不過肩膀脖子上倒是搭了一條毛巾,就是被他奪走的那條。“你什麼時候給我搭的毛巾?”
“一開始的時候,”高屾把她的手拿開,滑脫的毛巾繼續圍緊,“不然你以為我還能有心思站這兒跟你好好說話?”
嘴上說得輕描淡寫,眼神卻是十足的露骨,唐楚不禁懷疑那條純白的毛巾在他眼裡是不是透明的……
她的臉又紅了:“你先出去吧,我澡還沒洗完呢……”
他似乎很捨不得離開,猶豫片刻,最後剋制地在她額頭吻了一下,轉身欲跨出浴缸。
唐楚解除了壁咚禁錮,從浴缸角落裡挪出來,胳膊不小心在水龍頭上掛了一下。
頂上的蓮蓬頭猛地噴出大蓬水花,驟然淋了他一身,長褲上一片淋漓水痕。
高屾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用這種方式留我?”
唐楚盯著他,忘了關上水龍頭,也忘了回答。
水花如雨絲般紛紛灑灑而下,邊緣籠成一層輕霧,像嫩草莖尖端的露珠,凝在他濃密直立的髮梢。中央的水流密而急,擊打在他裸露的脊背和肩臂,水珠騰起又濺落。水流從他腮邊、脖子裡成股而下,汩汩地湧動著,像一隻可隨意變形的手,蜿蜒撫摸至他胸前、腰間、腹下,在平坦的地方鋪成弧面,又在凹陷的地方聚成溪流。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說的,沒有心思好好說話的含義。
夏季的亞麻長褲柔軟輕薄,很快就溼透了,吸附緊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