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這麼久怎麼眼睛還紅紅的?幹什麼啦?”
母親的火眼金睛和推理能力何嵐氳甘拜下風,索性半真半假招供:“其實我半小時前就醒了,躺床上看了個愛情片,感動哭了。”
母親嗤道:“你還會看愛情片感動哭,鐵樹開花啦?”
這話的意思是……
母親接著說:“我剛才好像聽見你手機響了好久,醒了為什麼不接?”
何嵐氳回想自己確實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回房間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有個未接來電,呼叫人是……穆遼遠。
他會打電話來,是不是說明,她再一次成功改變了過去?他現在沒事了?
正想著,穆遼遠的電話又打了進來。何嵐氳盯著螢幕看了半晌,直到母親再次催促,才把電話接起。
聽筒裡傳來熟悉的聲音,語氣如釋重負:“你可算接電話了。”
何嵐氳說:“嗯……剛睡醒。”
穆遼遠壓低聲音:“何教授,江湖救急!過五分鐘你打過來,就說實驗室突生變故,要我馬上趕回去,不然就開除我,越嚴重越好。拜託了啊!”
掛了電話,何嵐氳還有點懵。
母親在旁邊倒是聽了個八九不離十,說:“遼遠他爸媽又把他騙回來相親啦?我跟你說,他們家的事情你別瞎摻和,壞人姻緣要遭報應的,知道伐?”
這下何嵐氳懂了。不過穆遼遠跟她這關係……
“不是我說你,遼遠這麼好的小夥子,兩個人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你怎麼就不會稍微多往前走一步呢?老穆兩口子也喜歡你,我們兩家結個親家,皆大歡喜,大人的心事都了了,多好?”母親嘆氣道,“年輕人非要說什麼沒感覺,真不懂你們……”
何嵐氳偷偷做了個鬼臉。
他果然是隻記情分不記仇怨的性格,她害過他那麼多次,妻離子散、身敗名裂、家破人亡都有過,轉個世他就全忘了。
昨夜夢中,最後在冰天雪地裡,賀蘭韞撬開壓住沐漻淵右腿的冰塊,拖著他在雪地裡走了好幾里路,一直拖到山腳,地震平息,跑散的僕役重新聚集,搭了擔架把他抬走。
他躺在擔架上看她的目光有些複雜,臨別前說:“賀蘭韞,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一覺醒來,果然不再相欠。
何嵐氳鬆了一口氣。
她洗漱完畢,五分鐘也到了,給穆遼遠回電,捏著嗓子沉聲說:“穆遼遠,你怎麼回事啊?說好的今天deadline交一稿,你當我開玩笑是不是?丟個爛攤子在這兒人跑了,我幫你擦屁股啊?你還想不想發論文,想不想評職稱了?你趕緊給我滾回來,明天上班我要是看不見你,這篇文章的二作就沒你份了!”
虛張聲勢一番訓斥恐嚇,穆遼遠在對面狗腿地一直“是是是”,末了說:“我現在就去買火車票,保證明天早上一定回所裡。”
說到火車票,何嵐氳想起回去的票還沒買,吃飯時在手機上查詢,發現最近一週的票都賣光了:“現在火車票這麼緊俏嗎?”
爸爸說:“放暑假了,熱門線路都緊張,不好買。”母親則給她夾了塊魚:“昨天剛回來,不在家多呆兩天,又要去哪兒?”
“回公司。”何嵐氳繼續查鄰市機場的機票,也沒了。
“才從國外出差回來就又要回去?”
何嵐氳說:“本來就是順路拐個彎回來看看,那邊還好多事兒呢。”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母親對她換這份工作本就不滿,趁機又唸叨起來:“原來研究所的工作幹得好好的,大學老師、高階知識分子,又穩定又體面。幹嘛辭職去什麼公司,辛苦不說,連物件都不好找,快三十歲的人了……”
“哪有那麼老,我才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