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嵐氳不太相信:“真的?”中國人沒有父子同名的習俗,甥舅不也一樣?
“外甥像舅,不是很合理嗎?”他的語氣半真半假,讓人捉摸不準,“沒有血緣關係怎麼繼承遺產?我是他唯一的繼承人。”
“那你母親呢?”
“我沒有見過她,”他的臉色很平靜,彷彿在談論一個與己無關的陌生人,“生下來她就把我拋棄了。”
她的心裡泛起一絲異樣的漣漪,那是一種陌生的、或許可以稱之為母性的情緒。這情緒過於柔軟,讓她很不適應,於是找了個無聊的問題來掩飾它:“所以……是你舅舅撫養你長大的?”
他沒有回答,反問道:“怎麼突然對他這麼感興趣,你認識他嗎?”
何嵐氳也半真半假地說:“既然是你的親人,我感興趣多問兩句不行嗎?”
這話讓他很受用,笑眯眯地湊過來摟住她:“當然可以,你隨便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十五年前就失蹤了,那你豈不是還沒成年,我也才剛小學畢業。”她抱著膝蓋看向海面,用閒聊的語氣說,“他是幾月份出海失蹤的?”
“五月。”
這又跟她預期的不一致。“你確定?”
“這我還能記錯?”他篤定地說,“5月4號,青年節,非常確定。一般五月初是不會有颱風的,但那年臺風來得特別早。”
何嵐氳放暑假才和爸媽一起去海邊旅遊,時間又對不上了。
這個結果讓她有些失望。如果嶽凌霆的親生父親不是嶽孝賢,母親又從未見過,瞿望霆就是唯一熟知他身世、有跡可循的長輩,而且她還曾經遇到過一個疑似與他年齡外貌都相仿的男人。
十二歲,一切……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一定和嶽凌霆變大三歲有關,雖然她尚未找到確切的線索。她好像陷入了一個盲區,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但就是欠缺一個點醒她、推她一步的契機。
她許久不說話,嶽凌霆又貼上來:“怎麼不問了?”
何嵐氳轉過去看他的臉,海風吹亂了髮絲,蓋住他的額頭和眼睛。她伸手把亂髮撥開,手指順著面頰的輪廓往下游移,一直移到鬢邊耳畔。
“你舅舅失蹤的時候,你只有十五歲,五年後嶽孝賢才找到你,認你做義子?”
他點點頭:“差不多。”
“中間這五年,你在幹什麼?”
“四處遊蕩。”
這四個字從他口中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彷彿十分尋常,她卻無來由地覺得心頭一陣鈍痛。那種柔軟的情緒又來了,讓她心尖發酸,手足無措。
“一直孤身一個人嗎?”
他抬起頭來看著她:“不是……不完全是。”
差點忘了,他的風流成性可不是被嶽孝賢認為義子之後一朝一夕就養成的。十幾歲青春洋溢、血氣方剛的少年,想必已經很受歡迎了。連她都能十六歲就跟穆遼遠談戀愛,更何況是他?
她頓時覺得自己的情緒多餘而可笑,站起身說:“人太多了,風又大,回去吧。”
嶽凌霆追上來:“聊得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我還等著跟你分享我大半輩子的傳奇人生呢。”
何嵐氳回頭瞪他:“才三十歲說什麼大半輩子,不嫌晦氣。”
“那就小半輩子,往後還有大半輩子。”他馬上沒皮沒臉地改口,快步跟上和她並排,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你的手機別落了。”
看到手機她才想起爸爸拜託她的事兒,抬頭看了嶽凌霆一眼,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把手機塞回她手裡,順勢就牽住了她的手,眼尾一掃:“這個欲言又止可憐兮兮的表情是什麼意思,有求於我?”
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