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快起來。”
她記得最後一次看手機是晚上八點二十,然後手機被他抽走倒扣在床頭櫃上, 再然後……
算上時差就是過去了將近十四個小時。有那麼久嗎……還是她一不小心睡了超過一個對時?平時她每天只睡六七個小時的。
她伸手去摸手機, 床頭卻是空的。就著微弱的光線,眼睛漸漸適應了, 才看出自己轉了個顛倒, 頭朝著圓床七八點鐘的方向, 睡在床沿邊邊上, 再翻個身就要掉下去了。
嶽凌霆看她雙眼迷迷瞪瞪伸手凌空亂摸的樣子就想笑, 走過去伸手一抄將她抱起,換了個方向放到床頭。“看不出來你睡覺這麼不乖,就差360度轉個圈了。”
這點何嵐氳不同意。她三歲開始就自己一個人睡覺了, 從來不踢被子,早上起床後都不用仔細整理,只要稍微拉一拉就平整如初,睡姿特別端正,連穆遼遠都說……算了不提他了。
“我……睡不慣圓床。”
“早上我起床時你還乖乖的,走了一會兒就快滾地上去了。”放下後他就勢爬上來窩到她身邊,語氣膩歪,“是圓床睡不慣,還是一個人睡不慣呀?是不是不習慣身邊沒我?”
何嵐氳說:“我一個人睡這麼多年了,你在旁邊才不習慣呢。”
他毫不生氣,還笑得更開心了:“那就多習慣習慣。”
雖然嘴上不肯服軟,她心裡倒是覺得有些奇異,好像在他身邊這三晚,包括飛機上,她都睡得特別沉。再累再疲憊的時候,她也沒一口氣睡超過12小時。
並排躺了一會兒,他的手又不安分起來,拇指和食指直立併攏再分開,像毛毛蟲走路似的在她腰上丈量。這個孩子氣的動作本身並沒有情|色意味,但因為落在腰間,施者或許無心,受者卻感覺到了異樣。
她的腰非常怕癢,以前穆遼遠摸她時,她經常忍不住笑場,但是換了一個人,那一圈癢癢肉好像也會見風使舵看人下菜似的,立馬換了一種態度。
方才把她鬧醒似乎也是這個動作。她把那隻罪魁禍首的手打掉:“幹嘛呢,別亂摸。”
“給你量腰圍。”他不樂意地抗議,“都量了大半圈了,又要重來!”
何嵐氳簡直詞窮,只會說:“你真無聊。”
“我是認真的!昨天我給你買的衣服,是不是尺碼不合適,怎麼扔在沙發上不穿?”
“沒有,不想換而已。”
“不想換?”他轉了轉眼珠,“所以你是故意穿得那麼少等我回來的?搞半天原來是我著了你的道啊!”
論抬槓耍嘴皮子何嵐氳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想起來又有點心虛羞惱,就拿旁邊的枕頭丟他:“走開!我要起床了!”
嶽凌霆笑著起身閃開,枕頭落在床邊地毯上。圓床原本配了七八個枕頭和抱枕,此時只剩了一個,其他亂七八糟全散在地下。
浴袍也扔在地上,離床兩三米,正好在他腳邊。何嵐氳擁著被子說:“幫我把衣服扔過來。”
他彎腰撿起,卻沒有照她說的做,而是用一根手指勾住衣領舉在面前:“自己過來拿。”
何嵐氳氣得把最後一個枕頭也扔了過去。
她裹著被子赤腳下床,一隻手壓住被子,另一隻手伸過去拽浴袍,免不了又被他左躲右閃地戲弄了一番才拿到,然後回床上把被子拉高到下巴,躲在被窩裡穿好了衣服才下來。
嶽凌霆看得想笑:“你怎麼還這麼害羞啊。”
她把腰帶繫緊,怕他又搞什麼么蛾子,特地遠遠地繞開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外面的天色一點都不像大中午,暴雨如注,整個城市一片狼藉。她終於認出了那家小旅館的屋頂——說屋頂可能不太恰當,彩鋼板加蓋的三層違章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