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就冷場了。落在她面上的目光陡然一盛,她只當未覺。
嶽凌霆沉默片刻,問:“聽說prolein-ii是你全權負責的,怎麼說走就走呢?”
何嵐氳反嗆道:“王總手底下那麼多專案,不也是說走就走嗎?”
這下王總尷尬了,他可沒有挖老闆牆角策反下屬跟他一起出走啊!他訕笑勸道:“prolein-ii剛剛取得突破,正是一鼓作氣的時候,前景大好,你可別意氣用事錯失了良機。”
好在何嵐氳馬上又解釋:“跟王總無關,是我私人原因。”她換了個站姿,雙手依舊抱在胸前,“我要結婚了,打算回老家去工作。”
嶽凌霆忽然低下頭,抬手捂住自己的右耳。
王總忙問:“嶽先生,你怎麼了?”
他擺擺手站直,看向何嵐氳道:“對不起,我聽力不太好,你剛才說什麼?”
她終於把手放了下來,仰頭直視他,面無表情:“我說我打算辭職回老家結婚。”
那張臉上笑容未變,只是眼角微微一跳。
何嵐氳忽然想起來,最後一次見他,似乎就是拿著喜糖回研究所、宣佈自己訂婚訊息那回。再往後她申請去兄弟單位交流合作了一年,他沒有再出現糾纏她。
是的,何嵐氳不想讓同事們知曉、也不想和他成為尷尬的上下級的原因就是,嶽凌霆曾經追求過她。
雖然她只是他追過的無數女人中的一個。
如果說岳凌風是豪門中的異類,那麼嶽孝賢的另外兩個兒子,嶽凌宙和嶽凌霆,就是富家子的典型,只不過嶽凌宙是正面典型,嶽凌霆是反面典型。
不務正業、玩世不恭、風流成性、放浪形骸,這些詞放在他身上都毫不違和。他是嶽孝賢的次子,但傳聞並不是嶽夫人所出,而是嶽孝賢重逢初戀女友後舊情復燃出軌所生的私生子,一度身份得不到承認,先天還患有聽力障礙,所以嶽孝賢對他格外驕縱放任。
想到這裡她留心看了一眼——今天他似乎沒有戴助聽器。如果沒有剛才那句“聽力不好”,並看不出來他和常人有什麼區別。
這樣一個紈絝子弟為什麼會去學神經科學、成為她的師弟,何嵐氳也不明白。據說是他父親給研究所捐了一座實驗室才塞進來的,為了混個文憑鍍鍍金。
如果只是為了文憑,為什麼要來學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專業,去學商科、管理不是更容易也更符合他的身份?
“也許是,為了遇見你。”他對她這樣油腔滑調地解釋。
可惜這話從花花公子嘴裡說出來並不會讓她覺得浪漫動人。她立刻走開了,告誡自己以後要離這個人遠一點。
這個下了血本的文憑最後還是沒混到手。她離開研究所沒多久,就聽師弟說他稱病退學了,此後四年再無音訊。
現在他突然跑過來擠掉王總當研發主管?一個不知道國外什麼野雞大學畢業、研究生只讀了幾個月的豪門小開?嶽老爺子是找不到地方塞他兒子了嗎,還是嶽凌霆被他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排擠得無處可去了?
如果何嵐氳自戀一點,大概會以為嶽凌霆是為了追她特地走後門硬插進來搞一出近水樓臺的戲碼,聽起來好歹有那麼點邏輯。
嶽凌霆站直,雙手交握在身前:“我以為像何師姐這樣的女科學家,會把事業看得比婚姻重要。”
“嶽先生言重了,研究個化妝品成分,算不上事業,只是工作。”何嵐氳淡聲回道,“工作隨時可以再找,婚姻,一輩子卻只有一次。”
“那——可不一定。”他嘴角微微一撇,不等她發怒,又說,“這個專案對何師姐來說只是一份可有可無的工作,對公司而言卻是舉足輕重。師姐不可能結了婚當全職太太吧?那完全可以繼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