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發生了什麼她完全沒有印象,只記得他的身影在她腦海裡,在她心裡,在她轟然作響無法平靜下來的脈搏裡。
她聽到一個聲音對自己說:這個人,將來一定會和我共度一生。
回到家裡她迫不及待地躺到床上閉上眼,想把這激動雀躍的經歷與賀蘭韞分享。
賀蘭韞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她的家鄉是可以說媒定親的年紀了。她像天鵝一樣美麗高傲,盛氣凌人,等閒子弟根本不敢肖想冒犯,她也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但是今天,她有些反常。
她的臉紅通通的,拉著何嵐氳的手,在夜幕星空下的草原上奔跑,一直跑到筋疲力盡。夜晚的繁花在她們腳下盛開,一如少女初綻怒放的心意。
兩個人頭靠頭躺在草地上,仰望天頂上密集的繁星。據說每一顆星星的軌跡都帶有神秘的啟迪和含義,預示著人們的際遇和命運。
“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喜歡的男人。”
“我今天也遇到了一個……喜歡的男孩子。”
“他叫什麼名字?”
“你先說。”
“我喜歡的人,他叫沐漻淵。”
“我喜歡的人……也叫穆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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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嵐氳叮囑爸爸把找出來的舊畫收好不要讓任何人看到,找個理由敷衍一下穆遼遠即可,然後掛了電話。
她回到自己辦公室,把百葉窗簾拉上,開始上網查機票和旅行社資料。
全世界與鮮國建交的國家一共只有15個,大部分是非洲和南美名不見經傳的小國,通航的更少。距離最近的是南洋的加厘,這是一個以旅遊業為支柱產業的島國,也是南洋的客流交通樞紐,對很多國家都落地免籤,英語是官方語言之一。穆遼遠就是從加厘轉機再去鮮國首都巴林,每週只有一趟班機。
她在網上搜尋加厘旅行社的資訊,挨個打電話過去諮詢,找了幾十家,終於找到一家有資質開團去鮮國的,但是必須在當地辦特殊的入境許可,也不保證一定能辦下來。
她馬上訂了飛加厘的機票。現在是旅遊旺季,最快只能訂到後天的,還是紅眼航班,凌晨四點多到。酒店也處處爆滿,只訂到一家價格很低廉的旅店,估計條件不太好,優點是距離機場不遠。
做完這一切已經九點多,週五的晚上,同事們全都早早下班各自去過週末。她把辦公室整理乾淨,自己的私人物品收拾出來,裝在紙袋裡抱著離開。
這間辦公室,以後大概不會再來了。
員工公寓的四層還是那麼冷清,窗戶全都黑著燈,與底下三層週末的熱鬧氣氛恍若兩個世界。408的房門緊閉,連門口那塊小猴子地墊都收了起來。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回房間拿了證件和行李,下樓駕車離開。
週日晚上十點的航班,因為目的地突發颱風藍色預警,機場擁堵,足足晚點了兩個小時,過了零點才登機。
何嵐氳提前選到了靠窗的座位,上飛機後就把眼罩和毯子拿出來,打算抓緊時間睡一覺。
周圍鬧哄哄的,行李艙門開關的聲音此起彼伏。身邊的椅子忽然一沉,有人坐了下來,衣服蹭到了她的右手手臂。
何嵐氳往邊上讓了一點,偏過頭去朝向窗戶。
雖然閉眼戴著眼罩,但是就像夢裡經歷過的一樣,她覺得好像有人在無聲地盯著自己。
她把眼罩摘下往右側看去,不期然地與一雙近在咫尺的眼眸視線撞到了一起。
然後再一次失了言語。
“算我認輸。”嶽凌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怎麼能眼看著你沒有任何保障一個人偷偷跑到那種地方去?出差的機會給你,我陪你去。”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