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凌霆詫異道:“你要去住酒店?”
這話聽著像是問穆遼遠,但何嵐氳知道,他是說給她聽的。她有點後悔掰了後視鏡,她看不到嶽凌霆,他卻依然可以從後方觀察窺視她。她從鏡子裡投去嗔怪的一瞥:“開什麼玩笑,你當然住我那兒。”
穆遼遠也意識到不該在外人面前透露他們的私事,圓場道:“你不是住員工宿舍嗎,有沒有其他女同事在,我去方便嗎?”
“我一個人住,左右連鄰居都沒有,方便得很。”她說得柔膩曖昧,瞧見鏡子裡穆遼遠忸怩地避開她的視線,才把目光投向車外,“嶽先生要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嶽凌霆這回識趣了,板正地回答:“我先回一趟辦公室,主樓前面放我下車吧,多謝。”
他在路邊下了車,車內便陷入了沉默。
他們倆單獨在一起,話總是不多。
穆遼遠躊躇許久,終於找到一個話題:“嵐氳,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在機場吃了一點。這麼晚就不吃正餐了,一會兒去超市買點簡餐備著,順便看看你有什麼需要的。”
生活超市位於公寓地下,兩人在裡頭逛了十幾分鍾,買了些麵包水果牙刷毛巾等日用品。
整個過程除了“這個怎麼樣?”“可以。”“再買點那個?”“好。”這樣簡短的對話,便再無其他。
雖然已經訂婚四年,但他們相聚的時間並不多,這樣的生活場景還是頭一回。何嵐氳忍不住想,以後結了婚,日常相處也會是這樣嗎?
她沒有結過婚,唯一熟知的婚姻範本只有自己的父母。他們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卻依然會為買哪個牌子的醬油而爭論半天,吵完了再和好,有時像恩愛夫妻,有時又互相怨懟,生活被或好或壞的瑣事填滿,永遠不會無話可說。
她那麼愛穆遼遠,為了他可以不惜一切,然而落到這每一個庸碌平常的日子,卻又好像找不到寄放承託的載體。
排隊結賬時,她看到收銀臺邊擺著一貨架的安全套,順手從上面拿了一盒扔進購物車裡。
穆遼遠的目光在包裝盒上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此外她還特地重買了一瓶洗髮水,方形按壓瓶的。
大包小包買了不少東西,最重的兩個穆遼遠拎著,何嵐氳拿了一堆零碎。從四樓電梯出來,樓道里冷清寂靜,穆遼遠問:“這些房間都沒人住嗎?”
“好像就一兩間有人吧。”何嵐氳早出晚歸獨來獨往,根本不關心又有誰搬進來或搬走。她側過臉對他狡黠地一笑:“不會有人打擾我們的。”
穆遼遠沒有接話,偏頭打量走廊兩側每扇都一模一樣的緊閉房門,門上的密碼鎖也是同一制式:“你住哪間?”
“最東邊407。”
“密碼是多少?”穆遼遠看了一眼她手裡大大小小的袋子,“我來開。”
最東頭兩扇房門垂直相鄰,門牌號刻在門之間的牆壁上,408的8字和左右指示箭頭已經掉了,並不明顯。她的門前和其他房間一樣空無一物,整層樓只有408門口鋪了一塊嶄新的地墊,墊子圖案是個卡通小猴子。
何嵐氳屬猴,嶽凌霆和她同歲,以前倒是聽說過他有收集各種猴子玩偶的愛好……但是現在他不屬猴了,居然還喜歡猴子?
她不確定下午出門時這個地墊在不在、何時出現的。嶽凌霆剛去了主樓,應該沒這麼快就回來吧?
她看著那隻滑稽可愛的小猴子,忽然來了頑意,歪著頭說:“你猜。”
穆遼遠聞言不禁轉過來多看了她兩眼,忽然道:“嵐氳,今天你似乎與往常不太一樣。”
這話讓她警覺起來,收起笑意:“有嗎?你太久沒見我了吧。”
好在他只是隨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