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去。
天氣乾燥手腳變細不是她的錯覺,飛機上還卡得摘不下來的戒指,居然自己從手指上脫落。洗乾淨手面板溼潤再戴回去,就卡住不掉了。
浸透水的手指如枯木逢春,白皙潤澤,與戒指相得益彰。她舉著手翻來覆去欣賞了好一會兒,重又把戒指摘下來,收進手提包裡放首飾的小絲絨布袋中。
袋子裡是她和穆遼遠的訂婚鑽戒。今晚去見他,她應該戴這個。
她把兩枚戒指並排捏在手裡比了比,最後哪個也沒戴,一起收在袋中。
--
訂婚之後,何嵐氳並沒有覺得她和穆遼遠的關係因此拉近;相反,他好像又回到大學那段時間的狀態,對她戒備疏離。一整年兩人都見不了幾次面,即使見面也是客氣禮貌,彷彿只是一般關係的熟人。
她記得很清楚,二十五歲那年春節回家,她買了一盒小包裝的安全套揣在兜裡,但是沒找到機會用。每次他和她見面,都必有家長在場,而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半年沒碰到一起了。一直到他們鬧翻分手,那盒東西都沒拆封。
這三個字簡直要成她的心理陰影。
不過那時她還天真地認為,都怪他們在一起時年紀太小,回憶並不美好,互相都有負擔,所以才會原地踏步不前。賀蘭韞已經替她解決了綠夭,一勞永逸,接下來她只需要耐心地用時間慢慢彌補他們之間那些不夠默契的小裂縫即可。
誰叫他們不是命中註定的有緣人呢。世上大部分夫妻都不是,所以才需要遷就磨合。
春節時他們的婚事再一次被提起,因為在母親眼中,過了二十五歲,四捨五入就是三十,這個年齡還沒結婚的全都是大齡剩男剩女。
母親覺得就不該訂婚,要麼不辦,要辦就直接辦婚禮。現在結婚證也沒有,法律上跟男女朋友沒區別,萬一分手名聲還更難聽。
沒想到被她一語成讖。
過了很久母親還一直唸叨,說春節談婚事時她就看出苗頭,穆遼遠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肯定是早就騎驢找馬、腳踩兩條船,真看不出來他是這樣的人。
但是何嵐氳知道,他沒有說謊。
他就是在他們準備結婚的前一個月,喜帖都發出去、定好婚慶酒店、賓客拭目以待的情況下,遇到了呂瑤。
一聽到那個名字,不需要任何解釋,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發過脾氣後她冷靜下來,連夜買了車票回老家。只有在家裡、在她最熟悉的地方,她才能安穩入夢,和賀蘭韞見面。
怕自己精神狀態太差睡不著,她還買了一盒安眠藥。
她猜想得沒錯,每一次發生影響她人生的大事,她和賀蘭韞就必然會有交集。她們的生命程序不是靠對等的時間,而是由這些事件連線交織在一起。
賀蘭韞正在試那件接任祭司時要穿的禮服,下襬太長曳地,她站在凳子上,由奴婢服侍她更衣。
萬幸時間還留有餘量,她這邊才過去半年,距離沐漻淵和綠夭的婚禮還有好幾個月。
“你的辦法行不通,”何嵐氳直接告訴她,“穆遼遠遇到了綠夭的轉世,他跟我分手了。”
賀蘭韞從凳子上跳下來,踩皺了禮服下襬。婢女小聲提醒她,想去提衣角,被她怒目呵斥:“滾!”
婢女似乎早就習慣了她的喜怒無常,立刻默不作聲退了出去。
“被天雷劈死……還能轉世在一起?”
“對,”何嵐氳冷聲說,面色陰寒,“因為他們是命中註定的愛侶,有生生世世不盡的緣分。”
穆遼遠親口告訴她的,他見過呂瑤之後,夢到上輩子她死在自己懷裡,說來世再續前緣。
前世終成眷屬,恩愛不捨,再許來生;前世被拆散了,心有不甘,寄望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