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是學業, 還是穆遼遠, 只要她稍微花些心思, 都是心想事成、手到擒來。
她一直擔憂自己會蹈賀蘭韞的覆轍, 但是三年過去了,穆遼遠和她的關係始終不鹹不淡地維持著, 雖然不像其他戀人那樣濃情蜜意, 但他謹守著男女朋友之間該有的忠貞。
她所憂慮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反而是她自己這邊出現了意外狀況。
嶽凌霆還對她說,上輩子見過。
自身的離奇經歷讓她無法把這句話僅僅當做搭訕的套路來看待。咖啡館初遇後不到兩個月,他透過父親的關係進了她所在的研究所。她發現他聽課時需要戴助聽器, 據說是天生耳疾。
這個特徵馬上讓她想到了前世的某個人。
所以當她再一次進入賀蘭韞的小院,看到兩個人並排坐在月下的花臺上,賀蘭韞慵懶地靠在侍衛的肩頭時, 她忍不住心頭打了個突。
賀蘭韞向她走過來, 她遲疑地問:“你們倆這是……”
賀蘭韞手裡提著一壺酒,似乎有些微醺, 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你想到哪兒去了, 他可是我的奴隸。”
何嵐氳身為一個現代人, 自然無法對這種等級社會里壁壘森嚴的階級觀念感同身受, 不過她大概能理解。在奴隸主眼裡, 奴隸不算人,何況他還是從原始叢林裡出來的野人。
“不過現在,除了他, 也沒人敢跟我親近了……”賀蘭韞轉頭去看侍衛的背影,他站到院子門口,一如既往地巋然沉默,“誰也不能長久地陪著我,包括你。但是他不一樣,他還有近百年的壽命,我不放他自由,他就一直屬於我,可以陪我到白髮蒼蒼。”
她轉回來看何嵐氳,覺得她和上回又不一樣了:“你那邊又過去了多久?”
何嵐氳說:“三年。”
“難怪看著比我大了一點,”賀蘭韞打量她,“我這裡還是隻過了一年。”
一年裡卻發生了很多事。從扶余搶來的長壽果也未能挽救皇帝的性命,皇長子在皇權角逐中勝出,登基為帝;原來的皇太弟雖然落敗,但勢力依然不容小覷,新皇帝封他為皇太叔,以作安撫;沐漻淵作為新帝的肱股心腹,自然青雲直上,現在已經跟賀蘭將軍平起平坐;連綠夭的父親都得到平反追贈,皇帝親自給他們倆賜婚,定於明年夏六月成親。
何嵐氳注意到其中一個細節:“她不是教坊的歌女嗎?為什麼會平反?”
“罪臣之女,沒籍為奴。”賀蘭韞隨口帶過,轉而問她,“你呢,有什麼新的事發生嗎?”
何嵐氳想了想,沒有告訴她嶽凌霆的事,只說:“我畢業了。”
“畢業是什麼意思?”
“就是……出師,不再是學徒,要自己獨當一面了。”
“原來是這樣。”賀蘭韞恍然大悟,“小時候我們親密無間,天天在一起作伴,以為一輩子都會如此。長大了以後,卻只有有事才會碰到一起。”
何嵐氳想,其實兒時的夥伴、少年的同學朋友,又何嘗不是如此。
賀蘭韞又說:“我也‘畢業’了。”
她把何嵐氳帶進房間,給她看掛在衣架上的嶄新禮服。那件衣服長及曳地,以黑色錦緞為底,前後繡滿日月山川、鳥獸蟲魚,以及特殊的圖騰符號。
“過完新年,姑母就要傳位給我了。”
何嵐氳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要做祭司?”
他們的祭司是一種地位崇高、但要求苛刻的神職人員,必須是純潔的童男童女之身,終身侍奉神祗,嚴格禁慾守戒,當然也不允許辭職跳槽。
這在何嵐氳看來顯然很不人道,不過她也可以理解。
她沉默了片刻,猶猶豫豫地說:“其實,就算沒有沐漻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