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來了,只記得那年夏天的陽光很亮,敞開的車窗吹進來的風很大,她的笑聲清脆又綿長。
這是她平生第二個親近的陌生人。從那之後她的人際交往障礙也漸漸消除,開始結識現實裡的朋友。
她很開心地把這件事告訴久別重逢的賀蘭韞。
賀蘭韞也有了一位新夥伴,不過在她眼裡那不算朋友,而是她的俘虜和奴隸。她的父親與扶余軍隊對陣,扶余人退進茂密的原始叢林裡,利用地利之便與之對抗,戰況膠著。賀蘭韞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向父親獻計離間王室,扶余內亂自潰。她在扶余人的營地裡抓到一隻被他們囚禁的野人,覺得很新鮮,就帶回來當她的奴隸。
這在生活在現代的何嵐氳看來是完全不可思議的。人生來平等,怎麼能把別人當成奴隸驅使呢?
但她還是個小學生,不善言辭,不知道怎樣才能辯過伶牙俐齒、聰明好勝的賀蘭韞。
當爸爸不無得意地向鄰居們吹噓我家氳氳如何如何能幹、一個人從千里之外找回家來時,與她同齡的賀蘭韞已經隨父親上過戰場、為他出謀劃策了。
兩個小姑娘第一次有了分歧。
後來初中歷史課上學古代史,她才慢慢懂得賀蘭韞所處的地區和時代,大概就是書上說的北方遊牧民族從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過渡時期。蓄奴、對奴隸生殺予奪,在她眼裡是非常普通的事情。何況後來她不是也聽了勸,沒有再苛待那個野人嗎?
初中何嵐氳又跳了一級,十四歲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入市區最好的重點高中。再也沒有人說何家的女兒腦子有問題了,反而常常被詢問他們用了什麼特殊的教育方法,教出這麼優秀的孩子。母親覺得揚眉吐氣。
十四歲那年的夏末,8月24號,高一新生提前一週的開學典禮,她記得非常清楚。
她見到了在典禮上致辭的穆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