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看著乖巧懂事的鄭馨雯,再看看鼻青臉腫,斷了一隻胳膊,全身上下都是傷的鄭德忠,搖了搖頭,嘆道:“真是苦了孩子,你家還有其他人嗎?”
“有,小雯她媽,但是從我賭博開始,就跟……就離開我們了。”鄭德忠說道。
陸墨心知鄭德忠的“跟人”大概就是“跟人跑了”的意思,因為女兒在,硬生生壓了下去。
“她爺爺奶奶呢?”陸墨問道,問完就後悔了。
“前幾年,都生病走了,其實,家裡就剩下我跟小雯倆相依為命的。”
“行了行了,這樣也好,至少你們在醫院,家裡沒人少了很多麻煩。”陸墨心情有些煩躁,說不出來的討厭這種賭鬼的悲慘故事。
這時,陸墨的手機嗡嗡震動,是錢卓文打來的電話,陸墨接通後,告訴錢卓文病房、床位號後就掛了電話。
“小雯,你還在上學嗎?”
“上學的,今天是星期六。而且我也不敢去學校,那幾個人也知道我學校在哪,我害怕……”
“那你們住哪?在剛才那個附近嗎?”
“是的,就在旁邊有一套很小的房子。早上那些人來上門討債,阿爸帶我從後門跑,結果被他們堵在後巷裡,上來就打……”鄭馨雯眼淚又斷線珍珠似的直掉。
“陸先生,在這啊。”錢卓文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衝父女倆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將一個牛皮紙袋遞給了陸墨。
陸墨開啟袋口看了一眼,裡面有五捆金牛,五萬港幣,太多了,但是又不方便當著小女孩的面拿出來,想了想遞給了鄭馨雯,說道:“這裡有些錢,你先拿著,算叔叔借給你的。但是叔叔有兩個要求,第一,不可以告訴你爸爸有多少錢,第二,除了給你爸買吃的,交醫藥費,其餘一毛錢都不可以給你爸爸,能做到嗎?”
說完,陸墨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鄭德忠,明顯不信任他。
鄭馨雯怯生生的看了看陸墨,又轉頭看著她爸,鄭德忠連忙說道:“能做到,能做到,我保證不問,也不要。”
“行,我希望你不要失信於你女兒,如果你做不到,後面也不要再找我。你手機還在吧?”
“在的在的,在口袋裡,沒丟,也沒壞。”
“討債的人估計很快就會找你,你告訴他們,就說我說的,過幾天我回到香港會聯絡你,到時候找個地方好好算算賬。這幾天,老實呆在醫院,哪也不準去,讓他們找到你,我可回不來救你。”
“一定,一定,我哪都不去,而且我這樣子,也沒法出門。”
“行了,你女兒在,我不多說了。小雯,你跟我出來一下。”陸墨說著,拉了拉錢卓文,走出了病房。
鄭馨雯跟著出了病房,仍舊怯生生的樣子,雙手環抱著牛皮紙袋,貼著牆走得像陸墨的影子。
經過護士工作站,陸墨跟護士借了紙筆,刷刷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想了想,又寫上了錢卓文的姓名和手機號,撕下來,還了紙筆,將紙條遞給了鄭馨雯,又繼續向醫院外走去。
鄭馨雯小心翼翼的接過紙條,認真的看了看,然後疊成小條,裝進了牛仔褲口袋。
陸墨和錢卓文在醫院門口小花園旁邊站定,鄭馨雯跟得太緊沒收住腳步,輕輕的撞到了陸墨的背上,嚇得她“呀”的一聲後退,連說對不起。
看著小姑娘這麼小心翼翼,陸墨沒來由的想起了林小雅,好像最開始見到林小雅,也是這樣拘謹,經常像影子一樣跟在林靜的後面,說話聲音小小的,見誰都低頭敬禮。
兩個人很像,也都很好看,也是人見猶憐。
陸墨走了神,錢卓文見狀,“咳咳”了兩聲,驚得陸墨回過神來,笑了笑強掩尷尬,對鄭馨雯說道:“小雯,你有沒有手機?沒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