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陸墨的手機震動,他拿起來看了看號碼,笑了,隨手接聽道:“喂,鍾伯,你好啊……”
“喂,陸生啊,我啱啱見到你地公司嘅錢總,勿勿忙忙出門口,佢平時呢個時間系唔會出門嘅。”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老年人的聲音,講的是粵語。
“我知道了,多謝你喔,鍾伯。”陸墨結束通話了電話。
鍾伯是聖佐治大廈的監控室值班人,孤苦一人,以監控室為家,一天得有二十個小時以上就在值班室裡看看監控,看看馬經或者雜誌度日。
陸墨到香港的第二天就開始有意接觸,小恩小惠套上近乎後,給了一筆現金,請他幫忙盯一盯公司幾個負責人,還給鍾伯提供了幾位負責人的照片。
結果,鍾伯說唔曬了,糟老頭子沒別的特長,就認人很厲害,哪些人是這座大廈裡上班的職員,是幾樓、哪家公司的,記得門清。
想想也是,每天盯著監控,看著這些人進進出出,甚至在監控裡還有些出格的動作,鍾伯是真的比別人知道的多得多,在鍾伯看來,監控裡的花花世界可比肥皂劇精彩。
所以啊,現代社會里,有時候一個很不起眼的小人物,很有可能就知道你全部的生活資訊,比如快遞員、保安,甚至清潔工。
陸墨編了個理由,說自己是陌森科技股東派的監察員,公司最近出了內鬼,有幾個懷疑物件,請鍾伯看到他們非正常外出或者有什麼反常,請一定及時告知。生活本就無聊的鐘伯被激發了朝陽大媽的隱藏屬性,這兩天陌森科技幾個負責人的進進出出基本上沒有漏報,還有附贈:比如說看到吳青峰在電梯裡狂燥的打電話,看樣子是和人在吵架。
陸墨判斷,錢卓文是憋不住了,應該是急著去找什麼人商量對策。
錢卓文出門後沒有打計程車,而是非常小心的乘地鐵到了上環,出站後換了個入口再進站,然後坐上相反方向的地鐵到金鐘站下車,出地鐵站鑽進了海富中心的一幢辦公樓。
實際上陸墨壓根就沒打算跟蹤錢卓文,這又不是電視劇,可疑人物鬼鬼祟祟找個屋頂天台接頭?隨便找個茶餐廳陸墨都不好跟進去,他目前能收買鍾伯這樣的人做眼線,但能跟蹤辦事的特工,想都別想。
而且陸墨覺得其實沒必要,知道錢卓文可疑,或者確定他是內鬼就夠了,他去和什麼人接頭談什麼事,並不需要急著知道。
高階的獵人,最後會以獵物的形式出現的。
……
2023年1月19日,農曆十二月二十八,上午11點45分。
金鐘海富中心某辦公室,三個中年男人圍坐茶臺,錢卓文赫然在列。
一個染著奶奶灰的香港男人,看上去不到50歲的樣子,戴著金絲邊眼鏡,西裝革履的成功商人打扮,正坐在主位張羅著功夫茶。
另一位就矬了些,肥頭大耳,身材矮胖但顯得十分壯實,梳著光亮的大背頭,年齡看上去也差不多50歲上下,一臉倨傲,不屑的看著錢卓文。
奶奶灰泡好功夫茶,用公道杯給兩位倒上,伸手示意請喝茶,然後問道:“錢先生,來得這麼急,發生什麼事了嗎?”
錢卓文抿了一口茶,倒也不急,淡定的說道:“杜先生,明天陌森科技就要放假了,我也打算回大陸祭祖,順便放個假調理調理身體,我想知道,這個月的錢,什麼時候能給我啊。”
被稱為杜先生的奶奶灰,真名叫杜文海,聽錢卓文一開口就催錢,面露不悅:“錢不會少你的,只是這個月恰好有些不方便,等月底吧。”
“哦?之前的約定可不是這樣的。我倒也不是差你這筆錢過年,但是杜先生,做人呢首先是要守信,你說是不是。”
“八嘎,你不要胡說,我們嘀,很守信用。”旁邊肥頭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