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為清心經的存在,她其實連恐懼都感覺不到。
一想到現在的謝挽幽其實是在靠本能愛著他,他就生不起任何氣了。
他知道謝挽幽會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修煉清心經,以增強對拂霜劍的控制,那幾天裡,謝挽幽對他和幼崽總是會冷淡一些,並且症狀和持續時間還開始逐步加深。
他今天之所以會來石寒山,便是因為謝挽幽這次的症狀持續得太久,並且已經好幾天沒跟他聯絡。
這樣的斷聯難免會引發一些不太好的聯想,所以封燃晝才會親自過來檢視謝挽幽的情況。
方才見到謝挽幽時,他確實被謝挽幽眼中的疏離刺了一下。他瞭解謝挽幽,是不是在演戲,他自然能看出來,正是因為看出這是真實的冷淡,他才會生出那種狠不得將謝挽幽生吞下去的暴虐情緒。
又恨,又不捨得真的吞吃了她。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在這一刻,封燃晝終於懂得了這句話。
對面的謝挽幽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不看他,封燃晝緘默了片刻,終究是選擇原諒她。
勉強壓下那股將她揉碎在懷裡的暴虐慾望,封燃晝語氣平緩地開口道:“你就是這樣道歉的?”
謝挽幽掀起眼瞼,目光有些茫然,似乎有些不明白。
封燃晝說:“過來。”
謝挽幽遲疑了一會兒,像一隻警惕的貓,細細感知片刻他身上是否帶著危險訊號,確認安全以後,這才朝他那邊緩緩靠近。
她這麼一靠,就像一腳踩中了某個偽裝良好的陷阱,封燃晝扣住她的腰,將她困在懷裡,不允許她再退開,謝挽幽掙扎無果,安靜地靠在了他的懷裡。
封燃晝輕輕撫摸她的頭髮:“是不是很害怕?”
謝挽幽想了想:“沒有,我感覺不到害怕。”
封燃晝:“你再想想。”
謝挽幽就又想了想,繼續很坦白地平鋪直敘:“好像是有點害怕,害怕你生氣,害怕傷害到你。”
封燃晝說:“我不會生氣,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被傷害。”
“你生氣了,”謝挽幽靠在他胸前,悶聲說:“就在剛剛。”
封燃晝心口突然泛起了一陣小小的刺痛,他輕輕摩挲謝挽幽冰涼的側臉,哄小孩子一樣道:“因為我不知道,你是因為害怕才不肯見我。”
謝挽幽又強調了一遍:“我沒害怕,我感覺不到。”
封燃晝很配合地“嗯”了一聲,又是好一陣子沒有說話。
夜色下一片寂靜,只有夜風吹過的聲音。
謝挽幽動了動,被封燃晝按住了後脖頸,封燃晝低頭看著她,目光很深:“我有辦法幫你破除清心經的影響,試試嗎。”
謝挽幽猶豫了一下,隱約感覺那個方法不是什麼正經方法。
封燃晝似乎察覺到她的顧忌,語氣中帶上了幾分蠱惑道:“小白也來了,你也不想明天見到小白後感受不到開心吧?”
謝挽幽果然被他的話說得動搖了,陷入了思忖當中。
封燃晝沒催促她,垂眸細細端詳她。
謝挽幽今天穿了很正式的島主服制,一層疊一層,腰間墜了一枚玉佩,有種十分肅穆的寡慾感。
謝挽幽沒察覺到封燃晝的注視,考慮了片刻,抱著破除清心經的想法,點頭同意了封燃晝口中的“治療”。
拂霜劍在她身後瘋狂震顫,如果它是人,此時嗓子恐怕都快喊劈了,可它那色令智昏的主人卻還是對它不理不睬,第n次忽略了它的警示,毫無防備地走進了那隻邪魔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