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到底是她聽錯了,還是裡面的小哥哥就叫吉田五傑?
衛子英揪著眉,跟著大丫姐妹回了自己的包廂。
這會兒功夫,走道外也響起了腳步聲,乘客已經陸續起來了,沒過多久,乘務員就推著早餐車,開始在這節軟臥車廂裡叫賣了起來。
蘇步青聽到賣早飯的聲音,拄著柺杖,一瘸一瘸坐到車廂走廊的廊凳上,然後向衛子英招招手,讓她也出來坐。
衛子英心裡揣著事,心不在焉地坐到她外公對面,小手撐著下巴,眼睛時不時就往廁所過來第三個包廂裡瞄。
日本人……
雖然統統還沒正式讀書,但統統卻知道日本人都是大懷蛋。她奶給她講故事的時候,每次一說到日本人,就極為憤恨。還說,當初要不是日本人為禍,她在北方的家,就不會散了。
她姨婆更是到現在,都心心念念著北方的家。
春節走親戚,她跟著奶去了姨婆家,那天她老舅公也在,姨婆在飯桌上再次提到她死了後,墳頭要向北,她活著回不家,死了看著北邊也好,當時舅公聽到姨婆這話,哭了……
許是喝了點酒,舅公哭得可傷心了,一直說,找不到家了,讓姨婆別惦記了。
她當時趴在她奶腳邊,看著三個老人抱頭哭,她心裡堵得特別慌,費了好大勁,才把三個老人哄好。還答應三個老人,等她長大了,她去給他們找家,帶他們回家去。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衛子英頭一回,痛恨起了日本人。所以,這會兒她冷不丁聽到個日本名字,小丫頭下意識就開始陰謀化了。
衛子英想著,要不要把車上有日本人的事,告訴她外公。
正當她猶豫之際,那邊包廂裡,那個女人帶著她孩子也坐到了廊凳上,兩母子向乘務員買了兩份早餐,有說有笑的吃了起來。
等餐車推過來,蘇步青也買了四份早飯,然後讓大丫和二丫出來端飯盒。
車上的早飯味道就那樣,衛子英吃了一個大饅頭就不吃了,蘇步青見她沒動稀飯,自己拿過來,幾下喝下肚。喝完後,讓大丫從包裡取了幾個雞蛋出來,四人又各吃了一個雞蛋。而在這吃飯期間,衛子英大眼睛依舊會時不時落到那邊那對母子身上。
這會兒,那個帶小孩的女人,也開始和車廂裡的人搭起了話。
這女人是個健談的,說話很爽朗,在和別人談話的時候,也把自己的情況,透露了一點。
衛子英耳朵靈,聽到那女人說,她是下鄉知青,家裡給安排了工作,所以她準備回江省工作了,她兒子叫田五傑,她捨不得把兒子留在鄉下,便一起帶回江省。等她在江省安頓好後,孩子的爸也會去江省。
車上的人聽她說,她是知青,心裡都有些唏噓。
知青回鄉的政策已經下達了,雖然才下達沒多久,但各處都有傳出知青們回鄉,落了好多後遺症在鄉下。不管是嫁的還是娶的,能帶著孩子回城的都極少,這女人不但帶著孩子一起回城了,還想把孩子的爸也給弄回城,是有心的。
廊凳上,聽到女人是知青,男孩也不叫吉田五傑,而叫田五傑的衛子英,眨了眨眼,眼底的疑惑慢慢散了去。
看來剛才是統統聽錯了。
鬧了個小烏龍,衛子英恢復神態,坐在車窗旁看起了風景。
看了一會兒,她就沒勁了,顛顛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趴到了床上。蘇步青見她進屋,也跟著走了進來。
“剛才蔫噠噠的,這是怎麼了?”蘇步青一坐下來,就出聲尋問。
小丫頭剛才那神情,看著有些不對勁,不會是生病了吧。
衛子英聽到外老的問話,躺在床上,撐著小腦袋,道:“沒怎麼啊,就是剛才想事情,有點走神。”
蘇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