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禹祥走了一著棋,堵了易修珍的攻勢,抿了一口中桌上的茶,才笑道,“我家四兄弟,族人也多數皆生小子,珠珠若是生了個閨女出來,我父母準得回古安縣族裡,大擺七天流水宴慶賀。”
“在你們狄家,生個閨女就真這等稀奇?”易修珍奇了。
“就真這等稀奇。”狄禹祥點頭肯定道。
“那若是還給你生個閨女,你豈不要更寶貝了?”易修珍所笑非笑地看著面前好友,又另下一子,從後方繞路去吃他的白卒。
“不生閨女,也會一天比一天寶貝。”狄禹祥微微一笑,低頭看著棋盤琢磨著棋勢。
“嗯,是,沒有閨女也無妨,多子多福。”易修珍也淡然回了一句。
聽他口氣冷下來,狄禹祥抬頭看了好友一眼,與他道,“這次你打算在哪成婚?”
“那小姑娘明年開春才及笄,我想今年還回封地一趟處理點事,過年再回京,與皇上一起過年。”
“都商量好了?”
“嗯。”說到這,易修珍舞斜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可願這次和我同去大冕?讀千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可比你天天默書死記硬背要強,也耽誤不了你明年回來春闈。”
“不了,珠珠還有著身子。”狄禹祥搖了頭。
“這點我倒不羨慕你了,有著掛心之人,哪都走不了太遠。”易修珍知道他愛妻如命,也沒勉強他。
說著,他又下了一子,與狄禹祥道,“對了,皇上跟我說,如果你想進宮,他想見見你。”
狄禹祥愣了一下,想了一下,還是拒絕了,“等明年春闈罷。”
“不想見?”易修珍看著他被狄禹祥奪了一子,有點可惜地搖搖頭,“你也不怕皇上生惱砍了你的頭?”
“如若皇上會生惱,珍兄也不會說那句‘如果我想進宮’了。”特地把這句說出來,也就說皇上見不見他都無妨。
“皇上也知道你們家的心思,”易修珍又另移過去一子做補救之回,嘴裡說道,“知道你舅兄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拉你一把,但我不同,由我舉薦你,皇上只會把你也當他的人,而不會認為你舅兄結私營黨。”
“春闈也沒多久了,珍兄就讓我考罷,到時也好讓皇上見見我到底有沒有學識……”狄禹祥笑道。
“現在你也可以讓皇上見見你到底有沒有真材實料。”易修珍還是不認同狄禹祥的韜光養晦,按他所知,眼前這個小子已把易國多數子史文經記於腦海,有這本領,已強過太多人。
“如王爺剛才所言,”狄禹祥微微一笑,“永叔現只讀有千卷書還未行及萬里路,多數所知也僅從書上所得,萬萬未到有真材實料之地,待春闈過後,如若能及第,知道我這千卷書沒有白讀,到時我再跟隨王爺行那萬里之路?”
“你願與我回大冕?”易修珍不由精神一振。
狄禹祥失笑,與他拱手道,“承蒙王爺看得起,永叔願為聖上與王爺效犬馬之勞。”
他知道,皇上與易王都想吞併大冕周圍那兩個戰傷累累,但物產豐富的小國,為易朝開拓疆土。
“別跟我來這套虛禮,”總算從這滑得流油的小子嘴裡得了句準話,易修珍也不願再裝模作樣與他下棋了,他拋了手中的棋,長手一撈,把與黑子玩得不亦樂乎的長南抱起立到腿上站妥,任由咯咯笑著叫他義父的長南扯著他的頭髮,與狄禹祥道,“我今個兒晚上就進宮,讓皇上幫我找禮官算日子,來日就讓你小媳婦與我上門提親去。”
狄禹祥點了下頭,也放了手中的子,與易修珍坦言道,“珠珠懷有身孕,按我之意,是不想她去進奏院那地方了,但因是王爺的親事,她說的媒,提親之日只得讓她去上一趟,但之前我要跟我舅兄透個氣,作些準備,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