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淺淺午睡了一道,去了前衙辦公務去了。
那是與他們所居之所最遠的一個地方,但也不是很遠,打馬去,也不過小半盞茶功夫,走路去,大路半柱香,小路也就僅半柱香。
長怡帶蜀光走了小路。
那是母親常慢悠悠散著小步,前去找父親的小路,也就家裡人知道,也就家裡人走過。
蜀光這次來,看到了與過去不同的住處,走上了從未見過的小道,聽長怡指給他看沿路的每棵樹,是他們家哪個人,什麼時候從哪抬來種下的,那片花叢,是誰親手栽種下去之類的話。
長怡懂得基多,天文地理,戰局兵法,就是農田桑木花草之事,也是皆知一二,聽她娓娓道來,蜀光能聽一個白日都可不挪一下凳。
她所知的,比他以前認為的還多得多,也詳盡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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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我出嫁之時,桂花就全開了,到時我做了桂花蜜與你吃,我們再回溫北。”路過桂花樹,長怡抬起頭,看著樹笑著道。
蜀光也是抬頭,道,“到時我與你摘。”
“嗯。”長怡回頭,又挽了他的手臂,同他一道往前繼續走,“爹說讓哥哥們都與我送嫁,你看如何?”
“甚好。”蜀光點頭。
“家中可是準備好了?”長怡笑。
“皆又備妥,我挑了族中數十兒郎為我擋酒。”蜀光淡淡。
至於舅兄他們,他也另尋了人,擋他們的發威。
“爹說了,不許哥哥們過份。”長怡回想了父母對兄長們的反應,想起母親似笑非笑掃過兄長們時兄長們低下的腦袋,她不由又微笑了起來。
“娘也不許他們胡鬧。”長怡又補了一句。
“嗯,等會我會多謝夫人。”蜀光點頭。
戰事過後,他未要封賞,向昭和帝與狄家求娶了一遍,皇帝與他們下了聖旨,定了他們十月初八成婚。
他將帶長怡於九月從家中離開,前往溫北。
他偏頭看去,見她到嘴邊吟吟淺笑,那因終於奔波在外曬得有些偏黑的臉上也微微地翹了起來。
無需她說,他已知道她是歡喜嫁與他的。
“等到年後,我會抽空回來與你拜見岳父岳母,”蜀光說到這,頓了頓,“以後每隔一年,或許兩年,就帶你回一次。”
他領了前往祈嶺的差,那是深山老林之地,路途甚遠,要是有事耽擱,或許只能兩年才能回得一趟。
“三年罷,”他的事,長怡皆知,他祈嶺刺史任期六年,“也許六年也行,且看罷。”
“會想家嗎?”走了一段不見風景的草路,蜀光問沉默了下來的她。
“會想,”長怡點頭,示意他往前看,“所以我會帶你走遍我在崔山過去的每一個地方,告訴你我喜歡的地方長在哪,到時候想起來,便有你同我一起回憶,想也就沒那麼可怕了,你說是不是?”
蜀光頓了下腳步,他頓足四望,青草河邊遠遠望去,是一片金黃的農田,田埂邊上種著幾顆小樹,再遠遠去,白雲悠悠,是無邊天際……
“我替你記著,”蜀光回頭看她,“還有古安的,南海的。”
長怡笑了起來,她閉眼聞了聞花香鳥語,再睜眼時,眼裡的微笑溢滿了溫柔,“現在才想起來,其實我們一道同去過許多地方,以後還要一道同走,去往更多之地。”
“嗯。”蜀光帶了她往前走,“以後會有些苦。”
祈嶺是窮夷之地。
“我知道,大哥說,那裡的府尹大人來信與他說,他已三月不知肉味……”祈嶺是丘陵之地,土地不能種水糧也無太多樹林,長怡找來地誌看過,看過之後倒在母親的懷裡笑了一會,道她未婚夫君當年果然逃得還是不夠快,竟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