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看著富貴披身,但其中操勞,外人只當看不見,只會認為她是憑白享的福,當她命好。
蕭玉珠卻是笑,伸手拍了拍這兩三年不見,爽利性情還保有幾分的弟媳,微笑與她道,“這大喜的日子,別不高興。”
“誒。”陳芙蓉忙應了一聲,高興了起來。
蕭玉珠朝她頷首,讚許地望了她一眼,陳芙蓉更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她這時也然有點明白嫂子的意思了,這抱怨的話吶,還是少說點好,人都只會望著好事情,好臉色高興,你要是滿身怨氣,一嘴的抱怨話,誰瞧著都覺得你晦氣,哪還高興得起來。
“跟您在一起,我老覺得輕鬆高興。”陳芙蓉想至此,喟嘆出聲。
以前在老家有婆婆關愛,到了京中,有了大嫂維護,日子過得雖不是全輕鬆愜意,但每天都覺著自己是高興的,是幸福的,沒有什麼需要特別擔憂,更無揮之不散的憂愁之事,等嫂子走了,他們另立了府,曾經嚮往的一家主母的生活落到了頭上,才知維持一個家沒有她曾經以為的那麼容易,一個主母肩膀上挑著的擔子,遠比打點家務,維持人情來往這些要複雜得多,每天操勞著這些事,真是想痛快笑一場,都找不到地方,更找不到看她笑的人。
她這還算是好的,家中夫君操起心來不比她少,每天都要上上下下週旋,怕一個不好,就給家裡拖後腿,添麻煩。
現在想來,以前在老家和在大嫂護下的日子,竟是她所過的最無負擔的時候了。
“我也是,”蕭玉珠看著二弟媳婦,笑著道,“以前還不覺著,走得遠了,才知道不是誰家都有這麼個笑得好看的弟媳的。”
“大嫂……”陳芙蓉一聽,好幾個孩子的母親頓時就頓了腳,跺著腳像少女一樣嬌羞了起來,“我都這麼老了,您別老說我好看。”
蕭玉珠笑出聲來,帶著她往前走,嘴裡說著,“誰說你老,再年輕不過了,我瞧著比以前還要好瞧了一些呢……”
“大嫂……”陳芙蓉攔了臉,“您可別說了,我聽著怪不好意思了。”
“哈哈……”蕭玉珠被她逗得爽朗大笑了好幾聲。
兩妯娌說說笑笑,走到半路,後面追追打打的堂兄弟和妹妹們都跑了過來,小長怡和蛐蛐兒被她們的哥哥背在背上,兩個小閨女捏著小拳頭,咯咯笑著為他們的哥哥助威。
蕭玉珠停下步子來,往後望了幾眼,清亮的眼睛裡溫暖的笑意滿溢……
“真好。”陳芙蓉看著歡快打在一塊的孩子們,感嘆出聲。
大伯大嫂回來了,他們狄家整個大家在一塊了,這才算一個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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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狄禹祥進宮,文樂帝在御書房裡見了他。
他一進去,文樂帝等他跪安完,就拉著他去沙盤那了,讓他看南海陣勢。
“你給朕說說,你對南海的看法。”把人一帶到沙盤,文樂帝就打算屠宰他的大臣了。
“南突是島中之島,”狄禹祥一指,就在沒有做特殊標記中的沙盤裡,把七島環繞的南突指了出來,“周圍五百里,前後左右就有七個島嶼族擁著它,加上南突,八島就如一個桃子坐落在孤海之中……”
“遺屏,三元兩島被他們奪去後,他們更是有了一道堅實的屏障,他們有眾多士兵駐守在遺屏,三元兩島,紫王兵力我尚不知全況,但以我手上五千水兵攻過去,能與他們打五天,就已是為臣對自己最好的估算。”
“五天?”文樂帝挑眉。
“五天,”狄禹祥點頭,“我軍全軍覆滅,且這場大仗是由我全線指揮,我是犧牲的第一列。”
“嗯,”文樂帝點頭,客觀地說,“換紫王手裡,五千他能打十天,還能讓南突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