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脾氣也沒有,就像他見慣了的那些沒有主見的小女子一般,未嫁從父,出嫁從夫,隨人任搓任捏,夫君在場,她就不會先自己開口說話,對孩子從不會大小聲,再尋常不過的賢妻良母,但實際上,她比誰都懂得控制親疏遠近,易修珍知道今日他要是不先開這個口,他這個弟媳婦會在往後的日子裡,再也不會開口留他的飯。
易修珍也拿不住她什麼過錯,因她只不過不像平常那樣會留夫君友人的飯,而沒有對他的拜訪有絲毫怠慢。
連禮儀都沒有少。
但易修珍知道,她這個當主母的要是不歡迎他,以後長南也不可能跟他這個當義父的有多親,而以後要見永叔,怕是要在府外見了。
女子不比男子地位尊貴,但她們打點著男人一家的內務,真把人得罪了,哪怕她們地位再低,也從她們手裡討不著什麼好。
易修珍是個講究實際之人,就如他從不覺得做生意有什麼降低身份的,現在稍稍對這個小婦人示點好,也不覺得有什麼丟人。
且她還幫他保了個大媒。
“哪有什麼肯不肯的,”易修珍都主動開了口,蕭玉珠自然不可能拒絕一個王爺,維持著溫婉的微笑不變道,“王爺肯賞臉在寒舍用頓便飯,自然是我們家的福份,福氣。”
狄禹祥低頭蹙眉看著棋盤,似是對他們的對話沒有聽到一樣。
他這時是不能幫珍兄開口說話的,對他這個夫郎,她連釋懷他無心的過錯都花了好
幾天,而珍兄這個跟皇上說了蕭家之事,在她兄長身上添事的人,想讓她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大兄說她其實小心眼得很,其實沒說錯。
因又要留易修珍的飯,蕭玉珠沒坐一會,就帶著長南出去了,說是要去廚房吩咐廚子多做幾個菜。
長南是個不聽話的,親爹的頭髮都敢扯,親爹的臉都敢啃,但他對他這個總是與他柔聲細語說話的母親從來都是千依百順,她一朝他伸過手,他就毫不猶豫地從親爹的腿上跳了下來,跟著他親孃走了。
他們走後,易修珍朝狄禹祥挑眉道,“你家這個小婦人,心眼比針還小罷?”
狄禹祥失笑搖頭,只淺道了一句,“她不是個不通情理的,過些日子自個兒就好了。”
修珍是皇室中人,立場自然跟蕭家的不一樣,她是明白的,只是不介意他幫她兄長找事之事,她還需要個一陣子才會對珍王爺毫無芥蒂。
“但願如此。”易修珍是心寬之人,確是沒多在乎狄蕭氏那點在他看來有點小肚雞腸的小心思。
說到這,易修珍朝狄禹祥笑著玩笑道,“蕭家那個小姑娘,倒要比你這小妻子要大氣得多,我聽她說話都要比你家那位要硬氣許多。”
“王爺之妻,自然要比永叔的要好。”狄禹祥這時候倒不介意自貶一下,就他而言,自己妻子的好壞,自己知道就好,犯不著跟別人的比較。
“你還真是個死心眼。”見他眉眼未變,嘴邊看不出深淺的笑容也沒變,易修珍不由感慨,又笑道,“死心眼對上小心眼,倒也絕配。”
看狄禹祥臉色,為了兩人的交情著想,易修珍也就知道他嘴裡那句細究起來,她配不上他的話最好是別從出口裡說出來。
狄禹祥微笑點頭,不再答話。
他自然知道珍王爺的言下之意,但他不會跟易修珍說,就他來說,他不需要一個心中滿是大義凜然的妻子,因他自己都不是,他護著家小,她幫著他一起護著,反之,她要護著的,他自然也會幫著去護,兩人就這麼過上一輩子,他光想想就已心滿意足。
她不需要那麼好,合適他就行。
而且在他眼裡,她自有許多的好,這世上沒有人能比得上她。
就好像在視她比珍寶還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