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天的兇險,從下面一步步爬上去,每一步都艱險困難,可從雲端跌到泥底,不過轉眼之間,而她的婆婆恐怕也是未曾想到過,那些圍繞著她說奉承話,道這人是非那家功過的人,都像是蛀蟲在吞噬大郎為狄家打造的這塊銅牆鐵壁,狄家家族現在是壯大了,可銅牆鐵壁裡總有一天會少了那鑄牆的人,遲早會被蛀蟲蛀空……
今日是婆母擔心她在狄家受了委屈這種想來其實還會溫暖的小猜想,可只要她還活著,改日就有人在老夫人面前道她這個兒媳婦另外的不是,如有一日她們婆媳要是離了心,這外面妒羨的婦人很高興,她們也許一輩子想破頭都想不明白,她蕭玉珠就算有一丁點的不好,她們的日子也不會好一點,可能還會壞下去……
真正樂的,就是那些想看狄家笑話的外人了。
不過,也許她不好過一點,只要看那到她不好過,這些婦人也是高興的,反正只要她們當時痛快了,誰有那個心思去想事後她們身後的洪水濤天。
想至此,蕭玉珠好笑地挑起了嘴角,心道無論如何,她老了是不會歸隱狄家這個祖族的。
狄家前後兩家族長這一支,明白人是不少,但抵不住家中不明白的人更多。
別的那幾家裡,也是明白人少,乍富貴就張揚的人太多,現在掌管權力的人還壓得住,可以等這些人老了,無畏的後輩多了就不一定了。
再富貴個二三十年,到時候不倒的狄家也是會到因利益窩裡斗的時候了,到時候,肯定也是免不了又要分支。
世事前前後後,輪迴的東西總不會變。
她花了大半生的心力打點這一大家子,也對得起狄家媳婦這個身份了,現在還能受個十來二十年,可等真老了,老得不想費腦子了,只想著過點沒這些紛擾糾纏的安靜日子,說來,那種日子僅幾個能得她眼的親人陪伴,那真是可貴至極。
想來,要歸隱暮山的暮皇后,也是這樣想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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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紫王在去往京城的路上就不離蕭知遠身邊了,一路來找軍船麻煩的人居然還不少,紫王好幾次朝蕭知遠表示他快笑破肚皮,說狄禹祥在京安運河這段的威嚴也不過如此,隨時都有人可動他的船。
他們心知肚明那些人都是皇帝派來擋路的,可紫王不說,蕭知遠也是說不得,只得陪著紫王乾笑,心道自己怎麼那麼倒黴,被這麼個禍害纏上了。
在運河上,蕭知遠收到了妻子的來信,說他們暮家姑娘有一個今年下山要路過淮安的,會代暮家去狄家拜訪。
蕭知遠接到信後,心中又喜又憂,一整天都坐立難安。
紫王看著他走來走去的礙眼,多嘴問了一句,得知暮家姑娘看上了狄家子,他點頭道,“我看挺好的。”
“您知道什麼,”蕭知遠嘆氣,揉著腦袋道,“看上的居然是長生,而不是長南,你說這叫什麼事?”
“暮家姑娘嫁人的眼光向來就是這麼挫,”紫王老神在在地道,“要不然,皇后能嫁給皇帝,你家媳婦能嫁給你?”
☆、第2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