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兩字的茬。
她聽兄長說了,主家這邊希望他保媒,老將軍那邊希望他幫蕭如嬋保遠威候那家的媒,而遠侯公家的大公子也與兄長頗有點交情,而族長夫人也看中了一家需要他兄長保媒的,那就是當今聖上的麼弟,今年虛歲十六,已被封王立府的軒孝王,而兄長於軒孝王有救命之恩。
這兩家如果能做媒成功當然是好到極點的媒,可蕭知遠現在朝廷已是出了大風頭了,他要是出面給蕭家保這兩樁媒,那他可能先前沒成眾矢之的,那麼以後就可能成為眾矢之的了,要知他現在還能在朝廷如魚得水,是與六月由他主持考課,向上呈稟官員任職有關,眾人都還想倚仗他一點,有那沒被趕盡殺絕的,還指著他能手下留情東山再起,所以現在滿朝都還對他客客氣氣。
對他客氣,不過是眾人都還有想望,沒到狗急跳牆的地步,但蕭知遠若是什麼好處都佔了,這外人的不平之心就會突起,到時聯手起來對付他,也不是不無可能。
蕭知遠也不想什麼便宜都佔,把事情做絕,實則他現在絕一家兩家人的路還好說,因為那幾家聖上比他更想絕了他們的路,但絕了太多人家的路,那麼反過來,就有多少人家想絕他的路……
而且他保了媒,真個兒得好的是主家的人,主家的妹妹是妹妹,但不是親妹,他犯不著為她們陪上過多。
他也是身後有小家的人,於他這個打小出去就是想著父母以他為榮的人來說,最要緊的就是他的家人,他要先保的頭一個是他和他的小家。
而兄妹在這一方面完全齊心,蕭玉珠這方面跟兄長蕭知遠一樣,自己家的,總是最要緊的。
所以就算是族長夫人親口說的好聽話,也難以衝昏蕭玉珠的頭腦,好聽話固然好聽,但背後其代價就不是她付得起的。
“我的天爺……”蕭鍾氏真正嘆道,轉頭對蕭老將軍夫人道,“太夫人,您看看,這嘴真正恁個會說話。”
“是不是,富嫂子,您說咱們玉珠這乖侄女,是不是嘴甜得讓人心花怒放?”蕭鍾氏說著,往坐在下首側位的一位身著深青綢衣,臉上平和的老夫人看去。
蕭玉珠順著眼睛微微一瞥,看到了以前的故識——當年被庶子驅離至淮安的那位主家夫人,郭夫人。
她剛進來的時候,全心神都放在了首座上兩位夫人身上去了,倒忽略了側座的這些人。
這位郭夫人孃家姓郭,讓下人叫她的時候就稱郭夫人,蕭家蕭夫人那麼多,很容易叫岔,多個叫郭夫人的就容易分辨得多了,而蕭玉珠先與這位主家夫人接觸的時候,與她不熟,雖說是伯孃輩份的人,她也沒叫人伯孃,跟著下人叫郭夫人,後來相熟了,伯孃叫上了,但很難改口,沿著舊習叫郭夫人的次數多。
這次見著了,蕭玉珠就不能再叫郭夫人了,她衝著郭夫人就是一笑,朝她欠了欠身,“玉珠見過富伯孃,久日不見,伯孃身子可好?”
說著,她往前走得一步,朝郭夫人主動伸出了手。
哪怕她知族長夫人提郭夫人出來是與她攀交情,但她這時也願意如了她的意——親近之人就是親近之人,她在淮南受冷落的時候,眼前這位夫人可沒少教她道理。
郭夫人見到她伸過來的手,嘴邊笑意加深,她握過蕭玉珠的手,細心地放在手心裡合上,仔細地看了看蕭玉珠的臉,笑道,“長開了,比以前好,身子也長高了不少,聽說夫家對你甚好?”
“是。”
“要惜福,要好好過日子。”
“玉珠知道。”蕭玉珠笑了起來,她自是喜歡眼前這位郭夫人的,而她喜歡的人一張口,也依舊還是讓她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