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也是一知半解,有著一種固有的怎麼敲都敲不開的魯鈍。
這一些,蕭玉珠也是從蕭府裡的丫環身上看到過,她們做事說話都是靠著本能去,做好做壞,都是靠碰,而不是靠想。
決定來京後,蕭玉珠對桂花也就改變先前溫吞的調*教,對她做的事以賞罰分明為主,而桂花明顯是個貪賞不喜罰的,之後做出來的事比之前多了幾分靈性,就像突然之間開了竅,很多事不再是蕭玉珠說一步做一步,很多事她已能先辦得極好。
就像來京後,桂花先做的就是把京城裡東西南北四個市坊都打聽好,哪裡能買得何物,這京城裡的人是如何買東西的,她還站在一些買東西的婦人身後偷偷地學,回來說給蕭玉珠聽的時候也繪聲繪色,每次出去都要主動問蕭玉珠有什麼吩咐,蕭玉珠吩咐好的事,她是一定要辦好了才回來,已然看不出她初初來狄府那陣的魯鈍了。
喜婆婆和桂花都已算得上得力了,蕭玉珠確也還從容,哪怕見著了這哪處都需要好好收拾的小院,她也能眼都不眨地道一聲好。
**
狄禹祥帶著狄軾與狄小七把六個箱籠搬進了內屋,見妻子坐在有著土的木凳上,他回頭對堂兄微笑道,“堂兄,你們先去井裡打點洗洗水。”
“誒,得勒。”狄軾應了一聲,帶了一停下就站不腳,頭往下低的侄子出了堂屋的門去。
狄小七一出門,吁了一口氣。
狄軾重重地拍了下他的頭,“沒出息的傢伙。”
狄小七一瞪圓,“軾叔你不怕?”
“怕什麼,”狄軾一手框住他的頭,一手敲著他的腦袋壓低著聲音道,“你在船上沒看到,這家裡,都是你這位小嬸子說的算,她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你怕她,啊,有出息沒有?我昨天不是跟你在路上說了,咱們以後少不得要跟她商量著一些事。”
“不會罷……”狄小七苦了臉,“叔,我們是來做生意的,祥堂叔也說了,等我們找對了事上了手,他就任我們自個兒做了。”
“那你是自己上手了,就不用你祥堂叔了?”
“那哪可能?”
“那她明顯是內當家的,那你還來不來這了?”
狄小七語塞。
“那你還怕得連話都不敢說了?”
狄小七吱吱唔唔了一會,爾後嘆道,“叔,我不是怕小嬸子,我老覺得她看我,就像是在看著一個笨蛋。”
這下,狄軾也不說話了,因他也有這種感覺。
“有時候,我寧肯她像我娘一樣罵我幾聲,而不是那樣看著我……”狄小七話說到這,停下步子,學著他那位小嬸子微微一笑,頭微微往下一頷,然後雲淡風輕地別過臉去。
“你知道嗎,軾叔,每次看到她這樣,我就覺得特別害臊,就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我狄小七十歲就挑著貨擔子四鄉八鄰地賣貨,什麼事都經過,我十二三歲的時候還把果果村的那個有名的潑辣戶罵哭過,我自認我這臉皮還是有點的,可你瞧,瞧瞧,瞧瞧!她一句話都不吭,我就覺得我是個傻瓜,你說這事玄不玄?”狄小七說完,還重重地“呸”了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狄軾沒回他的話,他乾巴巴地咳了一聲,別過看著內堂的臉往那大開啟的門看去,格外用力地看著那無人走過的小空巷。
狄小七像是知道了什麼,瞪大了眼,頭也不敢往後瞧,他困難地吞了口口水,小聲艱難地問,“叔,我剛剛聲音是不是太大了點?”
狄軾著實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好,摸了把臉,去門口放盆的時候拿東西去了。
狄小七見他一走,想也不想地貓著身子,踮著腳尖跟在了他身後,這一下,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那隔得不遠的堂屋內,抱著孩子的蕭玉珠微微笑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