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遠點,想人的好就易些。”母親的原話是如此,長怡也覺如此。
這時蕭玉珠見女兒給她掖被,她垂下眼看了下女兒的柔荑,淡道,“玩得可好?”
“很好,小將軍釣了一大桶魚,可惜我一條魚也沒釣著,不過都送給我了,爹讓廚房做了蒸魚,等會陪你用。”長怡笑嘻嘻道。
“嗯。”
見母親淡定,長怡親熱地去挨她的臉,道,“今日爹爹未討著你的歡心啊,連個笑臉也不給?”
蕭玉珠嘴邊這時揚起了笑,白了連她都敢調侃的小女兒一眼,“又油嘴滑舌。”
“可是說著了什麼讓你不歡喜的?”
蕭玉珠不說話,抬眼看女兒,臉色似笑非笑。
長怡可不敢賣弄嘴舌了,她吐了吐舌頭,道,“爹說讓我勸你跟他去莆田,還有,女兒確是想讓你去,想看看你沒在,我這家能當得如何,好練練手,娘不是說事情要做過才知輕重?我就想趁這次看看我隨您學的本事有沒有學到家。”
蕭玉珠聽到這嘆了口氣,道,“少哄我,你與娘行事曆來不一樣。”
“歸根結底是一樣的。”見母親望著她的眼神柔和,當她是至善之人,長怡心中不禁一熱。
她是什麼人,母親再明白不過,可在母親心裡,母親還是把她當善良乖巧,天真不諳世事的小女兒。
蕭玉珠聽了女兒的話明顯愣了一下,她拉過女兒的手輕觸了幾下,過了一會才緩緩道,“你覺得好就好。”
“多謝娘。”父親雖然把她當兒子一樣嚴厲教導規範,而對她要求更多的母親看似與比父親嚴厲,長怡卻知,比起父親教導她的有所為有所不為,母親對她其實要更縱容一些。
母親的好,是允許她犯錯的,即便是錯的,只要她當時認為是好,母親也覺得對,這就是她的母親,看似要求最多,卻是家中最為包容她的那個。
長怡捱過身去挨著母親的肩,不再贅言,輕聲道這段時日她所想做之事,“我身邊的那幾個丫頭不老實呢,還有祖父母那邊的兄弟姐妹,也有做荒唐事之人,我想著,趁你不在的時候,好好琢磨琢磨。”
“堂兄堂弟也要辦?”蕭玉珠略挑了一下眉。
“爹說隨我。”
“縱得你啊。”
“那娘是不願了?”長怡故意道,換來母親在她臉上重重的一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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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隔日就走了,母親臨走前未再多說,只是在幾個管事前來相送的時候,她抬眼平靜地掃了幾個主事的人一眼。
狄家現在家大業大,即使是在崔山為知州,主管事也有三個,再加上五個管家婆子,一共八個。
主母積威頗久,即便是在族裡,她說半個字,別人也得當句話來聽,況且是在家中,她素來說一不二,連當家的大爺也不會說一個不字,幾個管事的被她一掃,頭全都不由往下低去,不敢正視她。
長怡見母親掃了一眼後就隨了父親上了馬車,等了好一會,馬車走得不見影了,管事的們紛紛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逗得她笑了,她靠近站她最近的鄭伯,笑道,“鄭伯,母親不放心我呢,怕怕……”
見她還拍胸脯,看著她長大的鄭非啼笑皆非,夫人臨走前這麼一掃,不過是警告底下這些管事的,誰也別想糊弄當家的小姐。
該怕的是這些管事的怕辦不好她吩咐下來的差事,她怕哪門子的怕?他們家小姐這巧嘴,真是擠兌死人不償命。
“你啊……”老管事疼愛地看著她,語罷又道,“我正要去帳房看一下最近幾天的支出,就請小姐隨我一道去看看罷。”
“好勒。”長怡眉開笑眼道,隨即轉身看著還沒走的蜀光,道,“長怡有事,就不陪小將軍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