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接旨。」
桑清九領過兩份聖旨，湊到皇帝跟前，「兒臣就知道母皇最是疼我。」
「少跟朕這一套。馬上就是要當皇帝的人了，還這麼嬉皮笑臉的，朕看你怎麼壓得住場子。」
皇帝順手把袖中的玉璽丟給她，「都跪著幹什麼？起吧。夜裡風大，散了。」
要說皇帝真不生氣？
那肯定是假的。
可剛才進到營帳，提起筆來，不知為何，皇帝突然又想起這兩年桑清九的表現，就感覺沒那麼氣了。
老九那混帳，年年都鬧騰。
膽子比誰都大。
這半年來卻格外安分。
安分的皇帝心裡隱隱約約都猜到對方要來一波大的。
所以她鬧出造反這種事，皇帝竟絲毫都不覺得奇怪。
而且……
桑清九這麼多年，能瞞過所有人的眼線，收買她的人，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對方絕對手段過硬。
至少掌握住這偌大的江山不是問題。
另外就是……
對皇帝而言，桑清九比其他皇女要特殊很多。
皇帝這些年縱然確實有要養廢桑清九的意思，但投入的感情做不得假。
對比其他皇女，皇帝對桑清九投入的感情最多，也最真。
桑清九最近又是越發孝順，叫皇帝難免心頭越來越偏重於她。
所以對於其他皇女造反，皇帝會很生氣，想劈了對方。
對桑清九……
皇帝進入營帳一冷靜，竟是有種「隨她去吧，反正皇位早晚都要傳給別人的，給她就給她了」的感覺。
所以順手，就給寫了兩封聖旨。
都做到這份兒上了，送玉璽同樣也就是順手的事。
只是皇帝心頭還是有些彆扭，所以難免給桑清九一張冷臉。
桑清九這個人精。
光是從兩封聖旨，和手頭的玉璽，就品出皇帝心軟的意思。
於是連忙跟過去，「母皇，你聽兒臣狡辯……不是，你聽兒臣解釋。」
「這些年你對兒臣太好了，兒臣這都快成皇姐們眼中釘肉中刺了。您要是一個不慎走了，那兒臣怎麼辦？兒臣不得被欺負死啊！」
「所以兒臣造個反，您也理解理解……」
皇帝頭也不回，「那你還要怪朕？」
「哪能啊兒臣這是感激母皇的偏愛。」
「你就是這麼感激朕的？」
「兒臣這不是看您整日操勞，心生不忍嗎？您這退下去乾脆好好養病，過兩年兒臣給您生個孫女玩兒……」
「哼誰的女兒誰養去。」
「母皇教得好嘛。您讓兒臣教，那不得又教個紈絝太女出來……」
朝臣和皇女們，就這樣看著皇帝和桑清九一前一後進了營帳，那感情好得彷彿跟之前沒任何變化一樣。
不是？
你倆什麼意思？
母皇，桑清九她造反了啊！
她造反了！
你不弄她就算了，你怎麼還在想給她養閨女兒？
同樣都是你女兒，瞧瞧明王和榮王，這倆造反差點兒被你罵死過去。
你忘了你剛才怎麼罵的了？
逆女、不忠不孝的東西、王八蛋……
你面對桑清九怎麼就不罵了呢？
你罵她啊！
還有廢太女。
人家造反還只是個苗頭，你直接把人家扼殺在搖籃裡，還把人給貶為庶女了。
對桑清九你就半點處置都沒有？
你甚至還替她思慮周全，維護她的名聲。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