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霖滿意地笑了,朝喬抒白看過來:「不錯。」而後他忽然看了阿浩一眼,喬抒白心中警鈴大作,開口說:「霖哥,我這樣算不算報答過您了?」
「算——啊。」陳霖拖長語調,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盯著喬抒白的眼睛。
下一秒,阿浩的手扣住了喬抒白的肩,一個堅硬的金屬抵住了喬抒白的腦袋。阿浩按得很重,把喬抒白的後腦勺頂得生疼。
「謝謝,」陳霖站起來,走近他,笑眯眯地問,「我們扯平了。」
喬抒白早就知道陳霖不準備留他活口,心中也不意外,就像頭上沒有槍頂著似的,也對陳霖微微點了點頭:「太好了,謝謝霖哥。其實這個月之後,我就要離開何總公司了。我和展警督準備結婚了,你也知道,他要競選摩區的區長,我肯定不能再幹這些髒活的。」
「……你說什麼東西,」陳霖的笑容消失了,緊皺著眉頭,罵了句髒話,「你他媽是不是在發瘋?」
喬抒白搖搖頭:「是真的。」頓了頓,又告訴他:「其實我告訴展警督,今天給你送貨的事情了,雖然沒說送什麼貨。對不起啊,霖哥,我真有點怕死——」
話沒說完,便被陳霖的一記巴掌打斷了,陳霖人瘦,力氣卻奇大無比,喬抒白的臉被打得歪向一邊,牙齒都鬆動。
他抬頭,看見陳霖的臉黑得像烏雲,盯著他森冷地問:「喬抒白,你猜我信嗎?」
「是真的,我有和他的簡訊記錄,也有影片,霖哥,你要看嗎?也可以現在給他打電話證實。」喬抒白右臉腫痛著,平靜地舉著一隻手,另一手慢慢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地下室裡隔絕了訊號,喬抒白開啟手機,播放存好的,經過稍加剪輯的和展慎之影片、電話的錄屏和錄音。
例如展慎之在辦公室、會場和他影片的片段,或者「等我競選結束之後,我們慢慢公開關係,怎麼樣?」以及「我們配不配不用聽別人說,寶寶。」
還有一些他偷偷拍攝的,在展慎之家裡,兩人的相處,鏡頭很抖,晃來晃去,但可以看見展慎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喬抒白從博物館租借來的遊戲。
喬抒白錄下這些的時候,不能說沒有埋怨過命運,不是沒有不齒、沒有唾棄自己,他當然想光明磊落地對待對他毫不設防的展警督,想保護展慎之被他欺騙了才說出來的私密稱呼,還有他們的聊天記錄。
可是喬抒白要活下去,他總得在手裡抓住些什麼能賴以求生的東西,如果他是個上都會區的大少爺,如果不用身陷險境,他怎麼需要背叛展慎之的信任,幹這麼不擇手段的下作的事?
雖然在陳霖面前播放影片的時候,喬抒白也還是恨起了自己無能。
陳霖死死地瞪著喬抒白,像在評估影片的真實性,權衡放他走的利弊。
喬抒白收起手機,又說:「霖哥,我以後一定會在他面前說你的好話的,因為你對我這麼寬容。你真的要在這裡把我殺了,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我又不是對何總很忠實的小弟,在他那口飯吃而已。」
地下室裡空曠寂靜,過了許久,陳霖作了個手勢,頂著喬抒白腦袋的槍撤走了。
「趁我還沒改主意,滾。」陳霖指著門。
喬抒白躬下身,千恩萬謝,倒退著退到門邊,反手開啟門,跑了出去。
熱氣撲面而來,地下樓梯的灰塵嗆人,喬抒白邊咳邊往上跑,跑出了建築,跳上運輸車,鎖了門,設定最高速,往車隊的停車場開。
來不及系安全帶,車便倏地沖了出去,喬抒白的背緊壓在座椅上,伸手夠著安全帶,拉出來,按進扣裡。
接近熱土地的邊緣,喬抒白的頭腦終於重新開始運轉,他臉上的疼痛變得明顯了,從一旁的包裡翻出了備好的康復劑,脫了外套,像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