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他不好意思地對曾茂道:「展哥來接我了,可能急著想看到我了。」
在曾茂的催促下,他從俱樂部正門走出去。
俱樂部門口那條街上有不少垃圾,味道不怎麼好聞。壞了大半的路燈下,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在宵禁警報裡快步穿行。
街對面停著一臺智慧計程車,展慎之倚在車邊。或許是因為有黑夜和宵禁的保護,沒人注意到他的臉。
喬抒白快步跑過去,坐進車裡。展慎之也坐了進來,喬抒白便湊過去,討好地問:「展哥,你怎麼來了啊?」
展慎之瞥了他一眼,道:「我不能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喬抒白想到白天他對曾茂說的大話,少有地心虛了起來,轉移話題,「展哥,你知道嗎,俱樂部允許我找一個副導演呢,我就挑了金金。」
展慎之沒馬上說話,選了目的地,不是私人影廳,是靠近摩區警局的一個地方。
「這是哪裡啊?」喬抒白又問。
「我的宿舍,」展慎之收回手,計程車啟動,「我不方便經常去私人影廳。」
喬抒白「哦」了一聲,等車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那把我在私人影廳放下嗎?」
「你跟我回去。」
喬抒白滿腹狐疑,不知道從哪開始問,便聽展慎之說:「不是說我在追你嗎?」
「……」饒是喬抒白臉皮很厚,被展慎之這麼直接地戳穿,臉也紅起來了。他小聲說:「我就是騙騙他們。路淳說話太難聽了。」
「我沒怪你,正好今天沒什麼事,來俱樂部幫你坐實。」
喬抒白擔憂起來:「萬一市長聽說了……是不是對你不大好。」
「現在才想到展市長是不是來不及了。」展慎之看他一眼。他語氣並不嚴肅,眼神裡好似有些笑意。
喬抒白張了張嘴,他又說:「沒關係。」
從俱樂部到警局宿舍不遠,他們下車時,街上幾乎已經沒有人了。
偵查無人機從遠處飛來,黑暗中探照燈的光四處遊移。喬抒白跟在展慎之身後,走進了陌生的黑色矮樓。
樓道里燈光昏暗,警員們都已經在宿舍裡待著,走廊很安靜。展慎之住在三樓,喬抒白邊跟著走,邊給老闆娘發了訊息,說自己今天不回去住了。
他打字太入神,沒注意到展慎之停下來。一頭撞上了去。展慎之身上很硬,像石頭一樣。他低頭看了看喬抒白,扶了一把喬抒白的肩,開啟了門。
警局宿舍比喬抒白想像中的小很多,裝修也很簡單,有點像他在俱樂部的員工宿舍。不過一間員工宿舍要住六個人,還是警員宿舍的條件好些。
展慎之的床看起來只有一米二,不像是能睡下兩個人的樣子。
喬抒白走到床邊看了看,回頭主動地說:「我睡地上吧,展哥。有沒有多餘的被子啊?」
展慎之雙手抱臂,離他很近,用下巴看著他:「沒有。」
「……」喬抒白覺得展慎之又變成他不懂的樣子了,他也猜測不出展慎之想怎麼樣,心裡懷疑展慎之是因為看監控,看到了自己用來騙曾茂的說辭,正在不爽,想要折磨他,只好說:「那沒關係,我沒有被子也可以在地上睡。」
「我在孤兒特設學校經常這樣,」他其實根本不想睡地上,但看來不得不睡了,只好裝可憐,想博取展慎之一點點同情,「被同學趕到地上睡,除了有點硬,也沒什麼別的。不過展哥,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枕頭?」
喬抒白說得情真意切,希望展慎之今晚之後不要再記仇,沒有想到展慎之好端端對他笑了。
展慎之幾乎從來沒有對喬抒白笑過,這次笑得莫名其妙。他本來是一個看起來很冷酷的人,笑起來卻有點沒有煩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