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慎之沒和他提起這件事,也讓喬抒白在乎得要命,想給展慎之發訊息,裝幾句可憐,甚至在腦袋裡幻想,如果裝作委屈地責問他,到底為什麼瞞著自己,展慎之會有什麼反應。
會慌亂嗎,還是覺得喬抒白矯情、小氣,管得太寬。
【展哥,你要和別人吃晚餐嗎?】喬抒白很想這麼發。
或者輕鬆一點,就說:【我也想要獲得和展警督共進晚餐的機會。】
但目的地快到了,他沒時間了。
喬抒白浮躁地把手機收起來,剛摘下一隻耳機,耳邊突地傳來「轟」的一聲,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頭便像被狠撞了似的甩向右邊,眼前窗外的道路詭異地旋轉起來——正在高速行進的貨車被不知什麼撞得側翻了,喬抒白身體被從座位上稍稍拋起,然後重重摔了下來,右手手臂撞在車門上。
全身鑽心刻骨地疼著,喬抒白頭暈得睜不開眼,耳朵嗡嗡蜂鳴,瞥見碎裂的擋風玻璃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靴子。
第44章 意外(二)
一雙手粗暴地拎著喬抒白的手臂,把他從貨車裡拖拽出來,往他頭上套了黑色罩布,綁起手,推進一臺車裡。
他們只帶走了喬抒白,將倒在一旁,不知是死是活的勞森留在原地。
車顛簸地開了十幾分鐘,停了下來,那雙手又將喬抒白從車裡推出去,扯著他搖搖晃晃走了一段路,搜遍他的全身,拿走手機,最後把他推到一把椅子上,掀掉他臉上的黑罩。
冰涼的空氣湧進鼻腔,喬抒白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著,懷疑右肱骨可能骨折了,疼得全身麻痺,太陽穴突突直跳。
喬抒白適應了光明,晃著腦袋努力聚焦視線,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四面是灰牆的房間,大約十平米,牆上掛著編織了新教圖案的紅紅綠綠手工掛毯。
他的對面有一張木椅子,椅上坐著一個人,那人很高,戴著一頂灰色方帽,四肢細長得怪異。
喬抒白從未見過他,但與他視線相交的第一眼,便已識別到了他的身份——新教民區的主事者陳霖。
在所有新教民區的傳聞中,對陳霖都有同樣的描述:新教神親手將他凡間的傳話人落在了耶茨。只要你見到他,你就會認出他。
現在喬抒白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因為陳霖狹窄的面頰,挑高的眉毛,尖細的下巴,紅色的嘴唇,看起來正如同一尊活著的新教神的神像。
陳霖用細長的眼睛上下打量喬抒白,開口:「這麼說,你就是何褚說的,展慎之的情人?叫什麼名字?」
他的嗓子尖細也得不像正常人類,聲帶嘶嘶作響。
喬抒白沒吭聲,陳霖身邊高大的男人不耐煩地催促:「說話!」喬抒白垂下眼,認出他腳上的黑靴子。
「我叫喬抒白。」
「喔,喬抒白,來頭這麼大,是得擺擺譜,」陳霖輕聲細語,對他身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阿浩,不如你拍他幾張照片,錄一段影片,找家八卦媒體發過去?展警督的秘密情人,這可是個大新聞。」
男人聽他的指令,拿起手機,對著喬抒白的臉拍攝著,低聲道:「這位是展警督的男朋友,今天越過摩區和新教民區的邊境,為新教民區運來了一批非法武器。」
「我和展慎之沒關係。」喬抒白脊背發麻,抬頭盯著鏡頭脫口而出。
他話音未落,立刻陷入了極度懊悔,恨自己說得太快——已是生死關頭,他何必維護展慎之的清譽,更別說沒準展警督已經在去接富賓恩家大小姐吃飯的路上了。
陳霖見他終於說話,對他笑了笑,示意男人把手機收起來:「何褚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四處宣揚,說你是展慎之的寶貝。」
「本來一次兩次的,我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