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內,永和大長公主正在訓斥女兒:「把你的那些心思給我收起來,那周季澄不是你能動的,至少現在不能!」
「為什麼不能?他又不是姑娘家點了守宮砂。」延昌郡主不以為然。
「你懂什麼!你用過的再往宮裡送,若是被那位知道了,便是明面上不說什麼,只怕心裡也給你記著呢!」
「你爹背地裡說幾句閒話倒也罷了,畢竟他那軟骨頭的慫貨也做不出什麼實質上的壞事來。那位雖手狠心硬,但對這些無能謾罵向來不在意。」
「可若你真的動了周季澄再往宮裡送……想想你大舅舅一家,想想萬太妃與安王,想想這些年得罪過她的人最終下場。」永和大長公主恨鐵不成鋼地戳了女兒額頭一記。
延昌郡主打了個寒顫,可到底還有點不甘:「可是,女兒著實喜歡周季澄,要不、要不就不把他往宮裡送了,留下來陪女兒吧?」
永和大公主氣得往她胳膊上直擰:「我看你當真是被美色糊了心了!這種主意都敢打!」
延昌郡主也知道自己說了糊塗話,不敢躲,只忍著痛乖乖讓她擰個夠。
永和大長公主發洩了一通,氣也順了,語重心長地道:「咱們家到底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只是你小舅舅有出息,才有咱們如今的富貴。別看外頭那些人一口一個大長公主大長公主叫得尊敬,不定心裡怎麼笑話咱們不懂規矩,小家子氣乃鄉野粗魯人家呢!」
「偏咱府裡連個有出息的、能立得起來的男人都沒有,全靠著你娘我這個『穆』字,還有和宮裡那位的一丁點姑嫂情分。要想保住榮華富貴,就必須把宮裡那位給討好了,把她當祖宗般供著,供得她高興了,咱們府裡的榮華富貴才能長長久久。」
「做人哪,就應該識時務。你大舅一家當初多威風啊,絲毫不把那位放在眼裡,本想著捏個軟柿子,卻不知那是塊硬骨頭。最終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也是他自找的。」
說到兄長齊王一家的下場,永和大長公主長嘆一聲,滿懷唏噓。
生死存亡之際,各家自顧不暇,哪有心思顧得上旁人。她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私底下給他們多燒幾柱香罷了。
她定定神,將那絲絲難過與苦澀拋開,繼續對女兒道:「你若真喜歡那周季澄,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那位素是個貪圖新鮮的,只待他日另有所寵,娘再使個法子,把人給你要回來便是。」
延昌郡主嘀咕:「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我倒希望能久一些。」永和大長公主嘆氣。
短短兩年時間,就先後歷經了四大公子、風華公子五人,短的也就寵了兩個月就拋諸腦後了。
一下子把人全收進宮裡多好呢,雖然寵愛有可能會被分薄,但至少連綿不斷啊!偏每次就只收一個人,待徹底膩了,才肯再收新人。
周季澄就算再絕色,以那位的薄情,估計也寵不到一年。嗯,還得再多搜羅搜羅,把後續的人選都給備好了,免得被別人,尤其是三叔鑽了空子。
永和大長公主握握拳頭,一下子又充滿了鬥志。
宮中,明德殿內。
馮諭瑧靠在長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卷宗。宮女玲瓏跪在她身側,正輕輕捶打著她的雙腿,為她解去一日的疲累。
細細的腳步聲在靜謐的殿內響起,她頭也不抬,翻了一頁卷宗,隨口便問:「把人都送過去了?」
「什麼都瞞不過太后。」接替了玲瓏的活兒,連翹回道。
「你倒是肯縱著他,由得他自作主張。」馮諭瑧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不是奴婢縱著他,是太后。」連翹微微一笑。
馮諭瑧啞然失笑,卷宗也不看了,語氣頗有些無奈:「鳳驊最近脾氣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