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尷尬，桑陌愉快地接受沈嘉木的邀請。
水霧繚繞中，寬敞的按摩浴缸裡漂浮著一層七彩泡沫，像雨後初霽的彩虹，也像童話裡的天空，耳邊是舒緩的流水聲，氤氳香氣沁人心脾。
浴缸裡的水溫正正好，溫暖地包裹身體，如同回到了胎兒時期母親的子宮。
桑陌體會到了富婆的快樂。
桑陌喜歡泡澡。上輩子家裡雖然有更大更豪華的浴缸，但是每天工作十五個小時打底的工作狂人沈嘉木哪裡有時間享受？兩世為人第一次和沈嘉木共浴竟然是這種情況。
浴缸很大，兩個成年人坐在其中也不覺得狹小。
桑陌掬起一捧五彩泡沫，輕輕吹氣。沈嘉木在她身後，雙手在頭皮上游走。
“你是不是學過啊，手法很專業嘛。”
沈嘉木：“看我爸給我媽按過，我學習能力很強。”
這也能誇到自己身上。
“力度怎麼樣？”一號技師沈師傅態度很好地詢問。
“再用力一點點。”桑陌閉眼享受，“啊，對對，就這樣，好解壓。”
沈嘉木順勢提起：“您最近壓力大？”
桑陌頓了頓，語氣未變：“馬上期末了，誰不壓力大。”
這話不假，但不是全部。
花綻下半年的銷售讓業界刮目相看，十一月到十二月期間，每天的直播間場銷能達到七八十個w，週末能破百。公司員工在工作群裡喜氣洋洋地調侃，摸魚摸了二十年，第一次加班加到機器冒煙，幹不完，真的幹不完。
做企業誰不想掙錢，花綻這幾個月的表現極其惹眼，引來了資本的關注。父親剛去世那年，有資本提出收購花綻，任婷婷極力說服股東，將公司保了下來。富貴迷人眼，面對更大的誘惑已經有人忍不住動心。
外資介入，將來公司各個方面都會受人掣肘。任婷婷的想法是，與其總是被人拿捏，不如徹底了斷。半年時間，拿出比資本給的還要多的資金把股份買過來。
相當於一個風險極大的對賭協議。任婷婷和桑陌母女拿出全部身家換花綻的現在和未來。
半年，上億現金，壓力不是一點點。
這些事桑陌不想和沈嘉木說。
前世花綻經營不善，瀕臨倒閉。
父母幾十年的心血在她手裡消失，桑陌捨不得。
她白天跑銷售跑銀行，晚上泡在研發部，所有的努力都試過，花綻就像一位暮年的老人，多年沉痾舊疾，藥石無醫。
一天深夜，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沈嘉木坐在家裡等她。
再困難，桑陌也沒想過向沈嘉木借錢。當然，她開口，沈嘉木完全可以幫她度過資金這一關。但這就是個無底洞，被市場替代淘汰的產品，用再多錢也捧不起來的。
她很清楚。
沈嘉木也清楚。
他給她倒了杯熱水，坐在她身旁，將人摟進懷裡。沈嘉木感覺到手掌下的脊柱骨嶙峋凸起，眉間緊蹙。
桑陌一直很注重身材管理，苗條卻不伶仃，四十多歲的人背影還和二十出頭的大學生一樣。短短三個月，竟然掉了這麼多。
沈嘉木一語點睛直擊要害：“我以為你不應該這麼不成熟。”
心疼之餘，他的語氣也隨之加重，像是在教訓下屬：“明知道沒有結果的事，不該執著。”
桑陌陰鬱的心情瞬間被他兩句話點著了。
她那天徹底爆發了，“我知道商場如戰場，沒有半分人情可言。花綻的情況，借不到錢才是正常。我知道是我們鼠目寸光，沒有緊跟潮流，錯過了一次又一次風口，活該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