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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他和辛桃馥的親熱、甜蜜,一切好像糖。
原來不是。
這些不是糖,是碎掉的玻璃。
但他又從徹骨的冷意裡變得越發清醒。
他好像終於明白,當年這一句話是多麼的盛氣凌人。
在當時,殷叔夜跟辛桃馥說,只能選一樣的時候,他自以為這是有風度、體面的。現在回看,方知道這是多麼的高高在上、盛氣凌人、不可原諒。
一句話,就把殷叔夜釘在地上,寸步不能動。
之前殷叔夜扮演阿念,遭受種種“屈辱”,其實都是隔靴搔癢,他不曾真正感到難堪。唯獨此刻,唯獨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了困窘、難堪、失落與傷心。
雨沾溼了他的男士皮鞋,他如踩在泥裡,拔不動腿,像是陷入了某個漩渦。
冷風仍是這麼吹過,伴著他低沉的呼吸聲。
長久的沉默彷彿消耗了辛桃馥的耐性。
辛桃馥說:“那就先這樣吧。”
這句話說完,就應該是掛電話的時候了。
殷叔夜像是警覺的貓,忽然弓起背,從宕機的狀態裡迅速回神,併發出了聲音:“你是知道我的。”
“嗯?”這句話確實勾住了辛桃馥的興趣,辛桃馥果然不掛電話了,並繼續和他保持通話,“我知道什麼?”
“你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做叫自己後悔的事,就算做了什麼也不會後悔。”殷叔夜說。
“哦,我知道了,”辛桃馥似感索然無味,“你想說,當初這麼跟我說話,是你人生少有的後悔時刻,是麼?”
辛桃馥語氣很不客氣,就差沒說“省省吧,這種說辭也太老土了”。
“不是‘少有’,”殷叔夜苦笑,“是‘唯一’。”
“那也沒辦法了,往事不可追。”辛桃馥似乎絲毫不被打動,“如果你真的吸取教訓了,那你下次遇到別人的時候,就不要再這樣了。”
殷叔夜道:“你為什麼覺得會有‘下次’、會有‘別人’?”
辛桃馥道:“為什麼沒有?”
“因為有些事,可一不可再。”殷叔夜答。
想殺便殺
按照慣例,主角失戀的日子是要下大雨的。
這晚的雨就從點點滴滴、淅淅瀝瀝到滂滂沱沱。
殷叔夜是打車來到這兒的,卻是走路回去,手裡撐著一把傘,在雨中像一朵即將發黴的蘑菇。
辛桃馥把電話結束通話後,在室內踱步好一陣子,然後又在書房裡坐下,開啟郵箱準備工作。
這時候,來自黎度雲的電話卻響起來。
真是一個電話響不停的夜晚啊——辛桃馥這麼想著,接通了通話,用愉快的語氣說:“黎師兄?”
黎度雲答:“是我。”
“有什麼事嗎?”辛桃馥問。
黎度雲只道:“我聽說你從長安州帶了一個男伴出國,現在在身邊很好。”
辛桃馥笑了笑,說:“黎師兄談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單刀直入,直接得讓人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那你就說是不是真的吧。”黎度雲一如既往的直接。
辛桃馥嘆了口氣,說:“是,我是帶了一個男伴,而且和他關係很好。”
黎度雲沉默半晌,才說:“那麼說,你在戀愛?”
辛桃馥愣了一會兒,才說:“為什麼要用‘戀愛’這個詞語呢?”
“為什麼不?”黎度雲說,“雖然都說這是一個男伴,但我不認為你在包養他。”
“為什麼?”辛桃馥問。
黎度雲說:“因為按照你的經歷和個性,我想你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去對待一個你看上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