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七立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
明先雪抬眸朝他一笑,狐子七這才回過神來,遞上帕子。
明先雪接過帕子,把雙手擦得乾淨,十指又是那纖巧潔白模樣。
狐子七垂眸不語。
明先雪卻牽著狐子七的手,說:“我們不日就要成婚了。”
狐子七愣了愣,回握住明先雪的手:“是啊。”
明先雪定定看著狐子七,眼神裡竟有幾分乞憐般的脆弱:“你是真的要和我成婚,不是騙我的。”
狐子七深吸一口氣,誠懇地說:“不是騙你的。”
——不是,騙你的。
明先雪像是得了一種莫名的解脫,緊繃的情緒一鬆,只覺一陣虛弱,乏力似的往後倒。
狐子七忙把他扶住,嗔怪道:“我就說了,你病著,怎麼還不顧著自己身子,一會兒散紫氣,一會兒殺狐狸,一刻不願意安生!”
明先雪把頭靠在狐子七肩上,撒嬌似的說:“有勞皇后費心了。”
方丈“圓寂”之後,天子明先雪也十分傷心,又病了好幾天沒有上朝。
狐子七對明先雪的照顧越發細緻,彷彿真已經進入了一個“賢后”的角色裡。
寶書看著都十分感慨。
也別說寶書,就連明先雪,有時候看著狐子七溫柔的笑臉都忍不住恍惚。
“窗中度落葉,簾外隔飛螢。”
狐子七在明先雪枕畔輕輕唱這樣的歌。
然而,窗外已無落葉,飛螢也朝生暮死了。
秋天完完全全的過去了。
冬天來得很安靜,卻也充滿存在感。
臘月的風極冷。
宮中忙碌得很,上下人等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立後大典,也算是冬日裡一派繁華熱鬧。
宮裡上下,已經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接受了明先雪從公子雪到攝政王再到年輕新帝的轉變。
最不變的反而是明先雪。
若非大典大禮、大時大節,明先雪都不穿龍袍,平日只著那白袍作常服,舉止談話也十足和氣,依舊是從前半個出家人的樣子,超然物外,不為世俗所累。
只是,眾人卻也不敢因為他看起來慈悲溫柔而對他有所冒犯。
這些日子,明先雪身子倒養得不錯,再沒耽誤上朝的功夫了。
今日下了朝,明先雪踏著一路的風雪回到靈氛閣。
寶書打起簾子,請他入內。
簾內暖烘烘的,炭火燒得旺盛,還滲著絲絲甜香。
寶書只道:“小七出門前還讓把炭火添了,又加上了平日公子愛用的蜜香,可見心裡是有公子的。”
明先雪看著燒得旺盛的炭爐,轉頭問道:“小七已經走了?”
極為難得的,寶書從這位少年天子嘴裡聽到類似急切的情緒。
寶書忙應道:“這……婚前一天不能見面,是禮法規定的,公子也已經同意過了的呀?”
“雖是這樣,”明先雪蹙了蹙眉,“他也不該不辭而別。”
想到這一點,明先雪有些後悔今日早上起來的時候看狐子七冬日貪眠,便沒捨得弄醒他。
寶書笑道:“小七說了,是怕和公子依依惜別,所以索性悄悄兒走了。”
明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