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為單維意花痴至此,沈逾和奴天驕都覺得自己不算太嚴重,也是找到了病友,在想掐死對方的同時還萌生了一點惺惺相惜、同病相憐之感。
奴天驕下意識抬眼,目光和皇帝交接,視線裡闖進那一雙秀色奪人的金瞳後,才心裡一跳,驚覺自己竟然大膽地抬頭迎視君皇了。但是,他沒有膽怯地把目視線抽回,而是繼續回望皇帝。
他好像從不曾這樣仔細地端詳皇帝。皇帝有著年輕的容顏和蒼老的眼神,這讓他看起來有種詭秘美感。奴天驕從皇帝身上看到屬於人類的質感,他並不完美。他的智慧意識仍是依附血肉之軀存在的,如果用鋼鐵刺穿他的胸膛,他雖不會死,卻也是疼痛。
奴天驕好像覺得自己距離皇帝近了一些,又或許只是假象。
他微微低了低頭,說:“父皇這麼說真叫兒子惶恐。難道父皇真的打算把身家性命交託給單維意嗎?這樣的話,您把帝國置於何地?”
皇帝並不正面回答奴天驕的話,但他對奴天驕態度的微妙變化感到一絲有趣。皇帝翹起嘴角,說:“那到底單維意的要求是什麼?”
沈逾回答:“單維意說,如果皇帝樂意和他共享江山,那他可以考慮成婚。但所謂共享江山,不能是徒有虛名,他要求您把超腦許可權也與他共享。”
這是打蛇打七寸。
皇帝可以不在乎皇位,卻不可能不在意超腦許可權。
然而,皇帝只是眯了眯眼睛:“他要共享許可權而已嗎?”
奴天驕和沈逾聽到“而已”兩個字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出現幻聽。明明之前單維意說過皇帝會答應的,但他們還是很難相信。
皇帝說:“就這樣?沒有其他嗎?”
“確實有其他。”沈逾頓了頓,說,“其二,是放奚之桐出宮,賜他免死金牌,永遠不能傷害他一分一毫。”
沈逾本來覺得皇帝應該會不太樂意共享許可權,現在看來,皇帝更不樂意的是放過奚之桐。
皇帝的金眸一寒,嘴角勾起冷笑:“他可真把奚之桐看得如珠如寶。”
沈逾低了低頭:“陛下息怒。奚之桐不過是一介草民。”
“算了。”皇帝淡淡說,“奚之桐離遠些也好。”
說起來,如果這個小世界除了單維意之外還有什麼能讓皇帝忌憚的存在,那就是奚之桐。
奚之桐雖然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但他卻是單維意親手調教出來的系統,雖然看著殺氣不足,但真的開了刃,也是殺人不見血的神兵利器。
皇帝甚至能猜到,單維意讓奚之桐出宮,要免死金牌不過是藉口,掩飾的是他真正的目的——讓奚之桐輔助太子與太傅謀朝篡位。
單維意不稀罕帝位,也不想要帝位。如果他真的拿了皇帝的皇位,其實是等於向皇帝認輸。因為,那樣的話,等於是答應了皇帝的求婚,和皇帝共享江山。至於共享主腦,皇帝更是求之不得。他之前就向單維意敞開過意識領域了。對他而言,這是很浪漫的事情。
皇帝便說:“他既然提出這些,就知道我會答應。”
沈逾道:“這一點只有他知道。臣只是代為傳話而已。”
皇帝笑笑,說:“他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但我的要求呢?”
“單大公子說了,共享江山的儀式可以按婚禮辦。”沈逾說,“禮成之後,您們就是正是成婚,從此二聖臨朝,便是天下公認的夫妻。”
皇帝聽到這話,冷漠的金瞳也微微染上笑意:“很好。”禮成就是夫妻。看來,單維意並不打算讓這婚禮能成。
也就是說,單維意打算策劃一場血色婚禮,讓皇帝死在婚禮當天。
——皇帝想得明白,並說:“允。”
奚之桐當日就領下免死金牌,被釋放出宮。離宮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