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實在是太好對付了,因為他很多理由都是“我以為”、“世人認為”,一往深處探究,卻只是“某認為”,並沒有出處。
所以好對付得很。
堵下郭里長,縣衙裡的人昨天就知道這事了,連準備都做好了,自然不會在此時生事。
因此大家很順利的移到了吳家。
鄉鄰們立即跑回去看,這一下聽堂的就不止巷子裡的每戶男女主人了,巷子裡所有人,包括大小孩子都悄悄的擠過來看熱鬧。
連附近幾條街的街坊都驚動過來了。
巷子不大,來的人太多,不僅吳家的院子站滿了人,連左右兩邊鄰居家裡也站滿了人,大家往院牆上爬,要不是被守在院子裡的衙役瞪了一眼,他們還想往吳家的那棵樹上爬呢。
滿寶便站在人群之中看熱鬧,大吉和護衛們生怕她被擠到,於是將她團團圍在一起,白善才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坐下,一抬頭就看到了她。
倆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一笑。
白善環顧四周,見該到的人也都到了,便一拍驚堂木讓眾人安靜下來。
衙役將吳大富三人押了上來,大富娘上午聽了一下堂,雖然白善不說,但她也漸漸意識到情況對他們不利了,因為在堂上他再一次點出大花朝著對面潑水,僅就前天的事情而言,是她挑起的紛爭,因此她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大富娘朝屋裡看了一眼,希望一會兒縣令看到兒媳婦的慘狀能夠多偏一點兒他們。
郭家比吳家更要不安,在這裡審判對他們很不利啊。
白善看著底下跪著的三人,再次問道:“案子從昨日審到今日,本縣再問你們一次,可知自己錯在了何處?”
吳大富不覺得自己有錯,他死了兒子,媳婦成了那樣,他要是不出頭,那還是個男人嗎?
因此犟著不說話。
倒是刁氏最先喊道:“我知道,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推大富娘子,再怎麼樣她也懷著身孕,大不了她以後再朝我家門口潑水,我當看不見好了。”
白善道:“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是半知不解,心裡並不服氣。”
他揚聲道:“你們兩家的恩怨由來已久,昨日之事可單論,卻又不能單論,再往前去一些,若不是你造謠馬氏生不出兒子,甚至有詛咒之嫌,前日之事同樣不會發生。”
刁氏臉皮一僵,兩次上堂,白善都只問話,基本不下定論,她沒想到他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下這麼狠的定論。
白善看向郭大財,問道:“你呢?”
郭大財依舊咬牙堅持他什麼都不知道,很是無辜,他道:“馬氏潑水是突發的,刁氏和她打架也是突然發生的,都不是有預謀之事,我當時不在家,實在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白善微微搖頭,一旁的里正看得心急,心中直罵蠢貨,他昨天就忘了囑咐兩句,他們竟然就這樣不知輕重。
傻不傻,上了公堂,有理也要先認三分錯,先得到縣令的好感再說,何況他們還不是有理的那一方。
白善便對郭家夫妻道:“造謠生事,起口舌之爭,這樣的事你也一直不知道嗎?”
他道:“夫有教妻之責,何況你還是一家之主,鄰里相處,你負同樣的責任。不能因你是男子便可免責,你可教導過你的妻子勿要搬弄口舌?”
白善說完看向站在人群中的郭父,嚴厲的道:“而這個根源是從你們上一輩開始的,雖然你們兩家的恩怨早已經分不出是誰先開始的,但不能否認,僅造謠一事上,你們郭家是首罪,郭來,你為戶主,同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人群之中的郭父沒想到白善還會點他的名,見大家都看過來,頓覺丟臉,黑黝黝的臉上漲得通紅,不由低下頭去避開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