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梔梔,簡直是泡在應雨時的眼淚裡長大的。
梔梔出生的時候,黎恕已經四五歲大,一天到晚都跟著別家兄弟混……姜女士因為生黎恕的時候損傷了身體,以後也不能再懷孩子了,她又特別喜歡女孩子,就把梔梔也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
每天下班回來,管完了黎恕以後她就跑去隔壁照顧梔梔……
她是知道梔梔在別家的地位的。
所以梔梔要出嫁,哪怕是進宮去當皇后娘娘,估計別氏夫婦都看不上皇帝。
更別說,別氏夫婦對她兒子的印象,估計一直停留在十幾年前……黎恕還是個神憎鬼厭、到處闖禍的小黑胖上。
於是,哪怕這會兒被一向熱情的應雨時給懟了,姜女士也不惱,笑嘻嘻上前,但改了口,「別大哥,應大姐,好久不見,你們啊又精神了哈哈哈哈!」
應雨時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也沒隔多長時間吧,去年你不還去過我們家?」
姜女士一滯。
然後她又重新換上了一副笑臉,「對對對!應大姐啊你瞧我這記性哈哈哈哈……這年輕大了總忘事兒!哎喲應大姐啊,我呀去年去看了你,年底的時候呢又過來看了梔梔……分開看你倆呀,還不覺得怎麼樣,你倆站在一塊兒了才覺這叫一個像哪!就跟雙胞胎似的,美得好像兩朵花兒!」
這下子,應雨時沒能忍得住,卟哧一聲笑了,「我都五十多了,梔梔才是一朵剛綻苞的花兒!」
應雨時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只是一想到自己含辛茹苦照顧了十來年的寶貝女兒要讓別人家去當媳婦兒,以後要侍候丈夫公婆了……她就心如刀割。
除去這個,她倒也不討厭黎家兩口子。
姜女士見應雨時笑了,這才鬆了口氣,坐了下來。
那一邊,梔梔和黎恕已經忙碌了起來。梔梔招呼黎恕去打熱水給他父母洗把臉、洗洗手,洗去一路風塵;她則忙著為黎家一家三口熱飯……
應雨時看著女兒忙碌的身影,臉色又不太好了。
——雖說梔梔是海鷗島的主人,招待客人是她應盡的本分,可對方是梔梔未來的公婆……應雨時幾乎可以預見,以後梔梔和黎恕結了婚,搞不好天天都會像現在這樣,給公婆丈夫做飯、做家務了。
姜女士看到應雨時剛剛才雨過天晴的表情,突然就晴轉陰了?
再順著應雨時的視線看去……
姜女士明白了,趕緊吩咐兒子,「念之啊你快去忙梔梔的忙去!」
黎恕應下,給父母打來熱水以後,轉身就去灶臺那兒幫梔梔的忙去了。
梔梔白了他一眼,讓他先洗把臉,然後把手也洗一洗。
只要不面對梔梔的父母,黎恕的表現就正常多了。
他笑眯眯地就著灶臺旁邊的自來水管,用冰冷的山泉水擦洗一下頭、臉、脖子和雙手,然後就把梔梔擠開,手腳麻煩利地開始生火熱飯。
梔梔的廚藝本來就不太好,被黎恕給擠到了一旁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洗鍋、燒水、蒸飯菜,然後又從一旁的小筐裡找到了一些沙葛果,洗淨兩隻盤子,剝了幾隻沙葛果,又用乾淨的刀將白嫩多汁的沙葛果切成塊,用盤子碼好了。
最後他又沏了幾杯花草茶……
黎恕先一步將兩盤沙葛果和花草茶端到雙方父母跟前,然後又回到灶臺前,將灶上已經熱好的飯菜端了下來,送到他自己的父母跟前,這才又回到灶前處理殘局。
塌熄灶火、涮好鍋,整理好灶臺……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般暢順,而且沒讓梔梔動一根小指頭。
黎恕的舉動,全都落在別逢君和應雨時的眼裡。
——他對知青食堂裡的灶臺很熟悉,證明他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