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便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若趙碩覺得自己還有機會爭繼承權,別說只是偶爾去探個病,演個戲了,只怕要他天天去,他也願意。反正他可以學兒子,並不與趙砡多打交道,只要讓外人覺得他孝悌友愛就可以了。
但賬不是這麼算的。趙碩行事,透著功利,從來是有利可圖才願意去做,一旦發現一件事能給他帶來的利益不多,他就懶怠了。若他是個懂得堅持又有耐心的人,就不會在還需要依靠王家的時候與王家反目,需要利用不休妻一事來贏取厚道名聲時與小王氏吵鬧不休並寵妾滅妻。到得如今,他剛發現自己犯了大錯,為此失了世子之位,正是應該多多表現,戴罪立功,爭取皇帝與太子對自己改觀的時候,卻又擺出了心灰意冷的作派,甚至不在乎外界是否會非議他對父親兄弟都太過冷淡無情,連表面功夫都不肯做了。
這叫趙陌怎麼辦呢?他終究只是做兒子的,不可能硬逼著親生父親照自己的話去做。他已經救了父親一命,也挽回了父親的名聲,還幫父親報復了益陽郡王夫妻父子,自問已經盡到了孝道。既然趙碩無意再爭取什麼,那他也沒必要囉嗦太多了。
趙碩老老實實做個宗室閒人,說不定對所有人都更好。
趙陌安心待在新家,佈置別院,與未婚妻多多聯絡感情,還要討好秦柏夫妻與吳少英。因為天氣太冷,郡王府的翻修工程已經停了下來,只做些不用動土的工作。但過街橋的工程已經結束了,並投入了使用。趙陌如今要到對街的郡王府視察工程進度,都是從過街橋走的,既低調不引人注目,又能避開寒風雨雪,便利得很。
他還要操心小弟弟趙祁開蒙的問題。趙祁已經開過蒙了,功課學得挺好,照他這個年紀,已經差不多可以考慮正式入學了。宗室子弟在京城有宗學,近支宗室還可以在宮中的上書房與皇子皇孫們一起讀書。只是如今宮中沒有適齡的皇子與皇孫,趙祁能去的就只有宗學了。他生母是北戎女子的訊息雖然不曾傳開,但宗室裡幾家與宮中關係比較密切的王府都聽說了。趙祁若就這麼入學,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到非議和歧視。
這孩子近日大約對自己的處境已經有了清楚的認識,情緒一直不太高,在趙陌面前明顯小心翼翼了許多。趙陌有些不忍心,因此暫時不提他入宗學的事,只僱了個家住附近,學問紮實又有耐心的老秀才,暫時教他些三百千的基礎,再描描紅。等明年會試結束,再物色一個落第的舉人給趙祁做正式的西席。
秦含真便常覺趙陌對這個小兄弟頗為耐心。哪怕蘭雪可惡,也沒有遷怒到他身上,深感趙陌性情善良厚道。不管他對別人如何心計深,在她心中,他始終是個純善又貼心的好人。
秦含真忍不住當面誇趙陌,趙陌常常被說得面紅耳赤。他心裡雖然很高興,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害羞。秦含真見狀,便忍不住在祖父祖母面前說起這件事,打趣趙陌。
秦柏道:“這是好事。廣路這樣的處境,若是做人行事不精明一些,早就叫人算計了性命去。但他本性溫和仁厚,便不會走錯路,鑽了牛角尖。這樣的孫女婿,才能讓我放心把孫女兒的終身託付給他。”
牛氏在旁贊同地附和:“不錯,這樣的後生才是好孩子呢!心太善就顯得蠢了,叫人如何放心?但人太精明,又擔心他會對你不好。象廣路這樣的就正正好,再沒處找比他更合適的孫女婿去啦!”
說得秦含真倒先不好意思起來了,與趙陌對望一眼,兩人都忍不住紅了臉。
日子就這麼和平地過去了。京城裡又恢復了平靜。在臘八節到來之前,從遙遠的嶺南走海路北上,趕回家中過年的秦平,終於到達了京城。
秦柏全家大喜。聽聞秦平已經到了碼頭,正給行李裝車,很快就要往家裡來,牛氏忙不迭就要派人去接。行李尚在其次,叫個人看守著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