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你的話柄?想要日子過得自在,還是儘量和光同塵的好。”
秦含真知道表舅這是真心為自己著想,就低頭答應了,又笑道:“我也不是常跟趙表哥在一處,就忘了分寸。從前是因為一起在祖父面前讀書學畫,才見得多些。但他年紀漸長,早晚要做起正事來,我在內宅裡學我自己的,又如何還能跟他日日相見呢?別說我不會了,祖父祖母也不會這麼做的。如今畢竟不比小時候。”
事實上,等趙陌進京後得了爵位,怕是就要到封地上去了,不可能繼續待在永嘉侯府的內宅過清靜小日子的。但這事兒還未有定論,秦含真也不跟吳少英明言,只安了他的心便是。
吳少英見秦含真懂得自己的意思,神色緩和了下來:“好孩子,你是個懂事的,表舅雖不能在你身邊,也能放心。其實遼王世孫……雖然有許多不足之處,待你倒還有幾分真心,將來……”他頓了頓,“且看吧,如今說這些還早呢。”
秦含真歪頭看著他:“表舅這話是什麼意思?趙表哥對我當然是好的,他跟我們家的人相處,一向很真心,難不成還能有假意嗎?沒那必要吧?”
吳少英笑笑,也不明言:“是我想得太多,你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這時,牛氏與馮氏等人說完了話,又過來叫吳少英了,他便不再與外甥女多說,轉去聽師母的囑咐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時,秦家與馮家的船方才離了江寧碼頭,駛到長江水道上來。秦含真扶著祖母牛氏,站在甲板上,遠遠瞧著岸上的謙哥兒抽泣著向他們揮手,一邊給祖母拭著淚,一邊也不由得湧上幾分離愁別緒來。
終於,到了離開的這一刻了。
船隊離了江寧碼頭,便斜渡長江,到了對岸,然後轉入運河口,直駛揚州。他們船隊船多人多,載的貨物也不少,這一路都打著永嘉侯府的旗號,沿路關口不敢為難,倒是有許多小官小吏趕上來討好,因此船走得並不快。到了揚州時,已經是傍晚。秦柏想著他們前年南下時,在揚州也只留了一日,便索性下令眾人在揚州停靠,趁機多玩幾天,也算是履行了對老妻牛氏的誓言。
秦含真一行人便在揚州遊了瘦西湖,去了幾處名勝古蹟,又因如今跟黃晉成混熟了,後者提前給老家的人寫過信,還有黃家士紳聞訊前來拜訪秦柏,在城中有名的酒樓設宴給他們接風。
秦含真跟在祖母身邊,留心打聽了一下小黃氏的孃家人,發現揚州黃氏一族幾乎無人知道他們家如今的訊息。只有那位曾經與秦家人一道南下的黃二老爺,從黃晉成處聽說過小黃氏的兄嫂侄兒侄女上京城去了,傍上了權貴人家,只是不知為何,一直不曾與京中黃家人接觸,好象還刻意躲著自家族人。黃二老爺自然覺得有不妥,但族裡人都不大在意這一支偏房旁系,還笑話過他們痴心妄想,並不關心他們如今的處境。他自個兒有心要打聽,也沒處找人去,只能在家唉聲嘆氣。
因著曾經有過同行的情份,黃二老爺還私下託了周祥年,請他幫著留意侄兒一家的訊息。至於他那個還住在江寧的兄弟黃六老爺,一直病著,身邊也沒人照顧,女兒在秦家宗房還自顧不暇呢,黃二老爺已是從家裡派了一房家人過去照料,又貼補了些銀子,想必黃六老爺還能支援一時,也不知能不能撐到不孝兒子一家迴歸呢。
說起小黃氏孃家人的處境,秦含真也只是跟著長輩們唏噓幾句,就拋到腦後了。秦克用這回沒有跟著他們北上,說好了再過幾個月才會隨趙陌那邊的茶葉商隊出發。他這個正經黃家女婿都沒出面,旁人何必多管閒事?秦含真跟著家人在揚州吃飽喝足,又買了些本地特產,便又坐船離開,繼續沿運河北上,往淮安去了。
到了淮安,已是過了淮河。冬日裡淮河以北的運河封凍,如今雖然重開了,但水位也不是很高,因此船走得並不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