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坐在旁邊裝壁花的三堂弟秦順吃驚地叫出了聲:“怎麼可能?三姐姐,你該不是在哄我們吧?我資質魯鈍,去年都學完了三百千,三姐姐有大才子三叔祖教導,怎麼可能還沒學完呢?!”
秦含真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吃驚地大叫起來,這是什麼奇怪的事嗎?照自家祖父那種教法,她現在能學完《三字經》和《百家姓》就很了不起了,更別說《千字文》她也學完了大半。她已經很為自己的進度自豪了,好不好?祖父秦柏還誇她聰明,記性好呢。要知道,她穿過來才半年多而已!
秦簡橫了秦順一眼:“三弟,就算同樣是三百千,不同的先生教,進度也未必一樣的。你也不過是剛剛背熟了這幾本書,何必為了你三姐姐的話大驚小怪?”
秦順有些訕訕地,偷看了秦含真幾眼,低下頭不說話,目光閃爍不定。
但他的聲音已經傳到西次間裡去了,姚氏笑吟吟地過來問:“你們幾個孩子說什麼事,說得這樣高興?大呼小叫的,我們那邊都聽見了。”她看向女兒。
秦錦華卻咬著唇不說話。雖然她也為秦含真還未學完三百千而吃驚,可是這種事沒必要說出來,萬一讓堂妹丟臉了,豈不是讓堂妹難過?
秦簡笑著起身對母親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三弟有些大驚小怪罷了。”
姚氏挑挑眉,看向秦順。秦順一臉的不服氣,卻又不敢反駁。他是秦叔濤的庶長子,原也有過些妄想,可是底下還有嫡母親生的弟弟,他底氣不足。而秦簡卻是秦家嫡長孫,第三代男丁的領頭人,也是承恩侯府將來的主人。他發了話,弟弟們是沒人敢不聽的。
秦含真見狀,雖然不清楚長房的各種彎彎繞繞,但她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便笑著坦然道:“方才二姐姐問我在家都讀了些什麼書,我說還沒學完三百千呢,三弟就大吃一驚,叫出聲來。其實只是誤會了。我跟著祖父讀書,並不是背了書,知道大概意思就完了的,祖父還要講解其中的含義,說說涉及到的禮法、典故,因此學得就慢了。況且我原也不是什麼特別聰明的人,進度比三弟慢些,也不出奇。”
秦簡含笑道:“三妹妹這就過謙了,照你說的,三叔祖教你讀書,可不僅僅是會背而已,竟是正經教導你詩書道理呢,真不愧是曾經教出過數位舉人、進士的名師。三弟的先生平日裡只是教他背誦經義,就夠辛苦的了,他哪裡比得上你聰明?況且,三妹妹是女孩兒,還要學習針線女紅,原跟男孩兒是不一樣的。三弟跟你比,是他不厚道了。”
秦順漲紅了臉,低頭越發不敢說話了。
姚氏聞言一笑,也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伸出纖纖玉指,往秦順腦門上一戳:“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怎麼回事呢。你這小子,聽說有個姐妹功課學得比你慢,就以為自己不再是墊底的了?能不能有志氣一些?跟姐妹們有什麼好比的?有本事跟你大哥比去!明兒又是你父親要查功課的日子了,你小心自個兒的皮吧!”說完笑著就轉身回了西次間,又跟婆婆許氏與妯娌閔氏說起秦順鬧的笑話,甚至還在牛氏面前繪聲繪色地描繪了一番,彷彿秦順方才那句驚叫,是什麼大笑話似的。
牛氏心裡本有些不高興的,但看到長房上下都沒把秦順的話當一回事,也就不生氣了,只是道:“男孩子們比功課,自然要跟年紀相仿的兄弟們比,跟姐妹們比做什麼?難道比姐妹們的功課好些,他就能中舉了不成?更何況,真要比起來,他還未必比得上我們家桑姐兒呢。”
姚氏等人也沒把牛氏這話當真,只以為她是在生氣,忙笑著把話岔開了。
秦含真就看到秦順一臉的羞忿,咬緊了唇不說話。她心裡想,二堂伯的庶子日子不好過,這三堂伯的庶長子,也不見得就好過了。既然他是這麼個處境,怎的三堂伯還要在妻子進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