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故意傳播某種流言,就幾乎不跟外界來往。他覺得自己躲起來,就不會有人議論了麼?
新年大朝他不出現,各種猜測的流言就夠多的了。雙腿受傷的弟弟趙砡在京中,他甚至沒有上門去看望一下的意思,叫人如何覺得他與“仁義孝悌”這四個字扯上關係?乃至於他當眾驅逐幼子,閒話就更別提了。外頭知曉趙祁身世的人,畢竟還是少數。公眾只知道他前些年為了趙祁的生母寵妾滅妻,如今他有了新歡,冷落了舊愛,趙祁的生母病亡,他就直接把孩子趕出門去了。若不是還有個孝悌仁厚的嫡長子收留孩子,大昭朝說不定就要出現宗室子弟淪落街頭乞討的醜聞!
趙碩曾經為了後妻而放逐元配所遺的嫡長子,為了幼子的生母寵妾滅妻,再為新寵驅逐幼子。幾年下來,所有行為都是一脈相承,有跡可尋的。外人只會覺得他這個人喜新厭舊,而且冷酷無情,不仁不義,不孝不悌。他什麼事都不用去做,就已經有無數人腦補出各種大戲來了。
有些事趙陌也不是沒有勸過趙碩,但趙碩哪裡聽得進去?他叫手下人打聽外頭訊息時,也只會關注自己感興趣的話題,那些關於自己的閒話,是半句都不想聽聞的。他大約還以為自己仍舊是前些年那個低調的親王世子,頂多被人議論一下前妻小王氏孃家的敗落,自己本身沒什麼黑點,只要皇帝改變態度,隨時就能再度出山呢。
相比之下,趙陌的名聲可比他父親強多了。治鹽的功勞就不必提了,他由一個無依無靠只能寄人籬下的棄子,成為一位治下清明的實權郡王,本身的經歷就足夠勵志。再看他深受皇家寵愛器重,各種過繼的小道訊息滿天飛,但他在人前從來沒有忘了禮數分寸,待所有人都是有禮有節,從不見任何劣行,簡直就是宗室年輕子弟的楷模。而且他哪怕是面對不慈的父親,也頂多就是上門少些,該盡的孝道都有。益陽郡王一家從前待他也很不好,兩位叔叔都曾有過打他的傳聞,但他逢年過節都不忘上門拜見叔父,還與三叔趙研交情很好,曾助趙研謀得爵位,治療腿傷。這樣的年輕人,不說在宗室,就是官宦勳貴世家的子弟中,也絕對是一等一的好孩子了!若不是早早就有了師門,又有了親事,還一向不愛交際,如今有心靠上來的人必定海了去了!
名聲這麼好的兒子,對上名聲這麼不堪的父親,一旦有了什麼矛盾,外界只會說前者對,後者有錯,更何況趙陌的理由本來就很充分,而趙碩的理由卻完全站不住腳呢?
秦含真聽得略放心了些,笑道:“你父親大約只是圖省心,不想理會外頭的事,不想在人前忍氣吞聲,聽不中聽的議論,所以不肯與外界接觸,卻沒想到,不做表面功夫的後果,是別人直接看到了他的內裡,也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不過,如果你父親不是犯了這麼多的錯,如今你也沒那麼容易轄制住他。”
趙陌微笑:“這一點我也覺得很驚喜。”
這話怎麼聽著有些討打呢?難道當中就沒有他這個做兒子的故意為之的緣故?
秦含真嗔了趙陌一眼,正色道:“要是真打算把你父親一家都遷到封地上去,以後你在封地上的人手壓力恐怕就更大了。他不會那麼容易聽話的,他手下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趙陌點頭:“放心。等人到了我的地盤上,他的人想做什麼,可就由不得自己了。肅寧是我的封地,我在那裡是說一不二的。我一聲令下,他們想要傳什麼訊息出來,也做不到。不把他們治服貼了,我又如何敢在皇上面前打包票?”說罷,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原本沒打算這麼強硬的,給他安排個別莊,就是想讓他在別莊上自行做主的意思。只要他不鬧出人命來,他在別莊裡想幹什麼都無妨。他卻非要住進我的郡王府,打的主意當誰瞧不出來呢?既然如此,那就讓父親好好看一看,他兒子如今已經成長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