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來填補虧空。那可不是他們王府的私財,是遼東官面上的銀子,民脂民膏,他們也好意思貪了去?果然還是罰得太輕了!
又有另一位御史,上書參了益陽郡王府一本,道是降爵之後,王府的規格也該降下來,益陽郡王府卻還原封不動地住著原本的親王府,有僭越之嫌。
益陽郡王被御史當庭罵了個狗血淋頭,回到王府,就真個氣得吐了血,嚇得益陽繼妃與趙砡、趙研都面色蒼白,慌慌張張地要請太醫。還是益陽郡王攔住了他們,沒有驚動太醫院,另請了個有名氣的大夫來診脈。
益陽郡王只是年紀大些,近來肝火又旺,但他身體底子還行,並沒有大礙。等打發走了大夫,益陽郡王也有些灰心喪氣了,躺在床上,閉著雙眼,下令讓王府總管去找人拆房子,要把這座親王府拆到郡王府的規格,否則誰還能住得安心?
益陽繼妃坐在丈夫床前哭著。她心裡便是有再多的怒火,此時也全都換成了對丈夫的擔憂。她心裡清楚得很,丈夫才是她的天,一旦益陽郡王有個好歹,她膝下兩個兒子都撐不起門楣,如今便是有再多的富貴,也要叫前頭原配留下的嫡長子趙碩取了去。皇帝是沒有明旨改封趙碩為益陽郡王長子,但也沒說不封他。趙碩不得聖眷不要緊,她母子三人更不得聖眷,而趙碩,好歹還有個得勢的兒子呢!益陽繼妃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想象,他們母子三人落到趙碩手裡,會是什麼結果。此時她是什麼也顧不得,只求丈夫能平安無恙。
但趙砡的想法卻有些不大一樣。他氣憤地問父親:“父王怎麼能忍下這口氣?!如今我們產業被朝廷吞了去,卻還要擔負虧空的汙名,外頭那些人說得有多難聽?!他們都快把皇帝說成聖君了!可若沒有吞了我們的錢,皇帝捨得這幾十萬兩銀子麼?!這是既要做女表子,又要立牌坊,也太過分了吧?!”
益陽郡王的臉色頓時又發青了,益陽繼妃忙阻止兒子:“砡兒,不要再說了!如今形勢比人強。你又想要讓我們在京城多留些日子陪你,怎能在這時候跟皇上對著幹?!”
趙砡冷笑:“這怎麼又成了我的不是?就算我不提,皇帝也一樣要這麼對咱們的。早知如此,當日還不如把事情全都推到趙碩身上,反正與北戎人有瓜葛的本來就是他,憑什麼要我們為他擋槍?!父王真真是老糊塗了,不該得罪皇帝的時候,非要得罪他,應該跟皇帝對著幹的時候,卻又軟了。父王如今,哪裡還有年輕時候的氣派?您可知道外頭的人都是怎麼說您的?!”
益陽郡王猛地睜開雙眼,瞪向次子,滿面漲紅,彷彿隨時都要噴出火來。益陽繼妃一慌,反手就扇了趙砡一個耳光:“住口!你在你父王面前渾說些什麼?!趙碩又算哪根蔥?你明知道皇上要對付的是你父王,怎麼還能在此胡言亂語傷他的心?!若不是為了你,你父王也不必一再退讓。他如此疼愛你,你就是這樣回報你父王的?!”
趙砡不敢置信地看著母妃,滿面漲紅,猛地轉過身,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趙研面無表情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上前安撫父母:“您二位別生氣了。二哥就是那個脾氣,慢慢說就好了。”
益陽郡王重新閉上眼,沉默不語。益陽繼妃痛哭出聲:“我從前真是把他寵壞了,竟寵得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往後我們可怎麼辦哪?他這個模樣,如何能接任你父王的位置?!”
益陽郡王的臉色更難看了。趙研深深地看了母親一眼,面色陰沉下來,覺得自己也許可以更狠心一些。
下晌,趙陌又往益陽王府來了。他是私下來尋趙研的:“今日有御史上本,催王爺就藩。說是聖旨明言臘月前就要走的,你們卻至今不見動靜,也沒僱好船,分明就是想要賴在京城。旁的倒罷了,這一條還真是實打實的,任誰來都無法辯駁。三叔,你需得小心,雖說如今王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