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貼。
那婆子卻說:“哪兒是為了那二嫁的婦人不討公婆喜歡喲,西北二嫁的媳婦多了去了,誰象那姓何的婦人一般不要臉?她是自個兒不清白,秦二爺也洗不乾淨,夫妻倆這是到別的地方躲羞去了!”由此說起了臨縣陳家對於何氏這個前任媳婦的議論。
何氏嫁進陳家,其實也沒多少年,她改嫁給秦安的時候,還只有十八|九歲而已。陳校尉同樣是邊城駐軍裡的一位小武官,常年駐紮在臨縣北面的興縣,在家的時候不多。何氏住的地方不是陳家族地,與其他夫家族人接觸不多,她素來以官家女自居,在人前斯斯文文的,平日裡也是深居簡出,不愛與人來往,旁人只道她守禮喜靜,溫柔內向。
後來,陳校尉不放心她一人在家,讓一位族兄一家搬到鄰宅居住,原是想著多照應一下何氏,不料這位族兄族嫂,反而發現了何氏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某日半夜裡,有一輛不知來歷的馬車,瞧著還是大戶人家用的那種,停在了陳家後門處。駕車的人是個胖老頭,頭髮都花白了,但穿著綢衣,腰繫玉佩,顯然不是尋常人。車中還有另一人在,是個男人,身量挺高,但披著黑色連帽斗篷。族兄族嫂在牆頭上看見,也沒認清對方的臉。
對此,何氏的解釋是,她哥哥在附近一處大田莊裡當差,那日正好帶人外出辦事,來不及趕回去,夜深了,就來妹子家借宿一晚。
這個解釋也是說得過去的,只是,親哥哥到妹妹家借宿,何必鬼鬼祟祟的?而妹夫不在家的時候找上門,就算是親哥哥,也有些太不講究了吧?更別說他還帶了別的男人上門。哪怕是個老頭子,那也是外男啊!
不過,陳校尉知道後沒怎麼在意,他的族兄族嫂自然不好多說什麼。在那以後,何氏的哥哥就再也沒在半夜裡過來了,每回都是大白天上門,還給鄰居族兄一家送了禮。這件事似乎就解釋過去了,只有那族嫂心裡忍不住嘀咕,覺得何子煜比那天晚上出現的“哥哥”個頭要矮一些。但這事兒又沒法做得準,她也不好提。
何氏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會坐車出門,或是上香,或是去看哥哥,總有個理由。但她要上香,族嫂表示想要一起去,她是一定會婉拒的。族嫂起初以為是不湊巧,可有一回她只比何氏去得晚了一刻鐘,卻在廟裡怎麼找都找不到何氏,就疑心何氏壓根兒不是去上香了。回來問何氏,何氏卻道她去的是另一處寺廟。可族嫂明明記得自己沒有聽錯。
如此這般幾回,族兄族嫂心下不安,等陳校尉回家,就忍不住告訴了他。這回陳校尉倒是不再當成耳旁風了,反而還十分嚴肅地表示,妻子確實有紅杏出牆的嫌疑,希望兄嫂多幫他盯著些,一旦發現有奸|夫的蹤跡,就馬上把人抓起來,不必給他留面子。這種事,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的,寧可丟面子,也不能縱容了奸|夫!
就在族兄族嫂摩拳擦掌的時候,陳校尉忽然死了,是意外摔馬死的。衛所那邊來了通知,後事很快就辦好了。族人們沒有起疑,只有族兄族嫂覺得這未免太巧了,偏在這時候,又傳來了何氏已懷孕三個月的訊息。
三個月前,陳校尉還在哨所裡,根本不可能回家。這事兒沒人比住在隔壁的族兄族嫂更清楚了。他們想起他先前回家時說過,妻子有紅杏出牆的嫌疑,認為他一定是發現了何氏有孕,日子對不上,才會懷疑她的。現在他雖然死了,但陳家也不能容許何氏以他遺孀的名義,繼續留在陳家,把姦夫的孩子以陳家子嗣的名義養大。
族兄族嫂一狀告到了族中,族人們立刻召開了大會,審問何氏。何氏倒是很淡定,表示族兄族嫂的指控完全是汙衊,還說他們曾經要求過繼一個兒子,給陳校尉為嗣,得知她懷孕了,很有可能生個兒子,覺得希望落空,才用這種方式汙衊她,企圖霸佔她亡夫留下來的家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