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英已經到府衙上任了,明兒就得回去做事。我總要把該交代的話都交代清楚了,他才能少走一點彎路。”
秦含真也小聲勸牛氏:“是呀,祖母別擔心,我外祖母那邊一時半會兒的還來不了呢。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冬天不可能出門。我大舅那邊也不是問題,表舅早就有準備了。”
牛氏忙問吳少英:“你都準備什麼了?”
吳少英無奈地看了秦含真一眼,笑道:“也沒準備什麼,不過是在關家的一些族人以及表嫂的孃家人面前說了些話,讓他們到表哥面前勸說他不要輕易離家罷了。並不是我故意唆使,各家各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關家族人生怕自己沒法從秦家這門拐著彎的姻親處落得好處,表嫂則是捨不得父母兄弟。表哥並不是一個十分有魄力的人,身邊人勸得多了,他很難會下定決心,真個背井離鄉到千里之外全然陌生的地方過活。他日子過得還算富足,又不是為了功名前程才離家的,沒必要受那個苦。我與表哥自小一起長大,心裡清楚他是個什麼脾性。我看他十有八|九會選擇留在老家,無論是京城還是金陵,都不會去的。”
秦含真眨了眨眼,心想吳少英先前在屋外好象不是這麼對她說的。他分明提到了路引的問題……
吳少英目光微閃,看了秦含真一眼。秦含真立時坐直了身體,閉緊了嘴巴,完全沒有往外吐一個字的打算。
吳少英又對秦柏與牛氏道:“我看錶哥心裡其實也不想離家。雖說如今關家在縣城裡的處境不如先前了,但比之老師師母離開的時候,已經顯耀了許多。縣城內外的人都知道他們與永嘉侯府是姻親,不管親不親近,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小看的。關家在米脂數代安居,有家有業,有房有地,還深受縣中上下敬重。若是離家在外,哪裡有這等體面呢?況且我要出外做官,沒法照看吳堡那邊的家業,已經託給了表哥幫忙打理。表哥事情多著呢,手頭其實也不缺銀子,我還託了王家,答應讓秀哥兒到王家族學附館。表哥在老家,日子過得如此自在,沒事出什麼遠門?是姨母一時糊塗,生怕從此便與親家生分了,才硬逼著他上京城的。只要表哥拿定了主意,姨母最終還是會聽他的意思。畢竟夫死從子,姨母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牛氏哂道:“親家太太若真能明白事理,我們就要念一聲佛了。其實我們倒是無所謂,不過就是花些銀子,買間宅子安頓親戚罷了。又不是要供他們過大富大貴的日子,能費多少錢糧呢?可親家自個兒做事不合禮數在先,就不能怪我們不樂意。尤其是芸娘那丫頭,親家怎麼就沒好生管教這個女兒?我聽著好象比先前更胡鬧了?”
吳少英有些尷尬:“她是犯了牛心左性。姨母心疼女兒,一時糊塗罷了。表哥表嫂都心裡有數,不會由得表妹亂來的。我回來之前,已是聽表哥提過,打算重新提起從前說好的一門親事,只等明年孝滿,就把表妹嫁出去了。”
秦含真好奇:“是哪門親事?”居然還有人願意娶關芸娘?!
吳少英笑笑:“是三川口那邊的一個童生,家境倒也還過得去,從前曾與表妹議過親,正是表嫂的一位孃家長輩從中牽線的。只是礙於關家還在孝期內,不曾宣揚。表妹曾一度與他家有過些誤會,親事泡湯了。如今誤會已經解除,那家子知道關家與永嘉侯府是正經姻親,覺得這是難得的好姻緣,便又答應續上這門婚約。表哥心裡很高興,眼下就只等明年他家孝滿,那童生的父母便要遣媒人上門提親了。這一回做媒的是不再是表嫂的孃家長輩,而是齊主簿。我與表哥一道,正經請動了他出面的,斷不會再出差錯。”
原來是那個童生家。那家的父母分明是見過關芸娘撒潑的,只因知道關家與侯府是姻親,又有一縣主簿做媒,就把先前那些不快都忍了,為了兒子的前程接受了這門親事,也真是用心良苦。這門親事當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