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方才鬆了口氣,連忙快步離開。
唐涵其實提前幾日就到了附近的莊子。唐家在這一片也有自己的產業,不過是個很小的莊子,出產不多,風景倒是不錯,只圖個清靜罷了。唐涵過來備考,就是圖這裡清靜,正好躲開城中的各種應酬。他來了,與秦簡談話的話題就變成了科舉文章,裴二少爺雖然也有心應試,卻遠遠達不到他們這個水平,只能聽個半懂,又怕開口詢問會暴露出自己的無知,因此不敢說些什麼,只乾笑著陪坐聽天書罷了。但少年心性,也只撐了刻把鍾,他就撐不下去了,結結巴巴地尋了個藉口,也告辭離開。
他走了,秦簡才鬆了口氣,對唐涵抱怨道:“都這麼文縐縐地說話,真是難受死了。若他再不走,我都不知道撐不撐得下去。”
唐涵悶笑不已,笑完了才道:“不喜歡就尋個理由把人打發掉好了,何必在這裡死撐?我還想問你呢,不是說今兒是與蔡家人約好的麼?怎的還把裴家的叫上了?”
秦簡嘆了口氣:“一言難盡。你當我樂意麼?”不想說這是他母親的安排,便轉了話題,“你想跟我商量什麼事?”
唐涵道:“我估計榜單出來後,你與我應該也有過相同的想法吧?”
秦簡默了一默,露出苦笑來:“名次太差了……萬一殿試後落到三甲怎麼辦?我一想到自己會被人笑話是同進士,就不想去參加殿試了。三年後再來,我也有信心能考得更好。到時候直接得二甲進士出身,豈不是要體面得多?”
唐涵嘆了口氣:“你今科運氣不佳,分到的號房位置不好,成績受些影響,名次才會落到二百多名,其實殿試時你未必就沒有一爭的機會。若是今科放棄了,下一科會輪到什麼樣的考題,遇到什麼樣的考官,家裡人,身體,種種意外都有可能會發生。你確定要冒這個險麼?”
秦簡嘆息道:“我正因為知道很冒險,才會猶豫。我家裡……如今都好象認定我馬上就能出仕做官一般,他們對我有這麼高的期望,我都沒法說出想要棄考的話來,就連在三叔祖面前,我都不敢提。”
唐涵默了一默:“我已經跟父親與母親談論過了。父親覺得我有志氣,但放棄得太早了。若有對自己的學問有信心,殿試時再爭一爭,未必就不能名列二甲。母親倒是無可無不可的,說我就算再等三年重考,也不愁將來的前程,讓我只管隨心行事。”
可是……他又哪裡拿得定主意?
唐涵如今在莊上備考,一方面是還未能做出放棄殿試的決定,另一方面,也是在預備萬一。萬一他不放棄殿試,那就真的要再拼一拼了。時間是很短沒錯,但短時間內,他做的未必是無用功。
秦簡見好友兼未來妹夫也陷入了同樣的煩惱,心裡更鬱悶了。唐涵的學問基礎比他好,名次也比他高,尚且如此糾結,他這二百多名……唉,其實他雖然在會試時排到了臭號,但過後默出自己應試的文章來請三叔祖秦柏看了,三叔祖也說,與他平日的水平相差不大。也就是說,他雖然因為考場環境惡劣而沒有超常發揮,但也沒有失手。他清楚自己並不是一個短時間內就能在學問功課上有明顯進步的人,今科殿試,他真的有把握不會落入三甲之中嗎?
雖然說,秦簡清楚自己的出身,就算真成了二甲進士,將來也很難做到高官的位置。可好歹他也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也很想要風光一回的。他興許一輩子就只能風光這麼一回了,入仕後就會與父親叔伯們一樣,泯然眾人。如果他只考進了三甲,那豈不是連這一回的風光,也無法享有了?
這對難兄難弟對望一眼,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嘆息聲。他們真的很煩惱啊。
這種煩惱,秦含真她們姐妹幾個自然是無法體會的。她們迅速在各自的房間裡梳洗過,歇了腳,喝了茶,吃了些點心,有暈車的覺得身上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