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瞞蜀王世子與北戎密諜勾結一事,似乎是顧慮到自己的處境與名聲,怕自己受了父祖的連累。
他正色道:“即使輿論對蜀王世子不利,他如今終究還是得逃大難,可以輕鬆愉快、自由自在地度日。明明他與北戎密諜勾結,便是通敵賣國的大罪,應該明正典刑才是!況且北戎密諜在大昭潛伏多年,流毒甚深,還需得詳加細查,才能確認是否已經全數伏法。侄孫兒知道,家祖家父都對北戎密諜潛伏一事負有責任,但不能為了替他們遮羞,便輕饒過那些罪人!皇上與太子殿下,實不必顧慮太多。”
他很坦然,就算被人說父祖都犯下了疏忽的罪過,給北戎密諜提供了活動的空間,他也無所謂。有皇帝與太子的寵信,就足夠了,他有郡王爵位,還有自己的封地,親事也早就定下,再過幾個月就要完婚了,他沒什麼好害怕的。就算外頭輿論不好聽,他也可以順勢而行,在婚禮之後退回封地,低調過上幾年。太子已經決定要充實後院,想必用不了幾年,就會有皇孫出世。那些關於他會被過繼到東宮為嗣子的傳言,到時候自然也就不會再有人提起。往後他想再入朝做些實事,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但趙陌坦然,太子卻為他著想得更多:“這又是何必?原就不與你相干,你還吃了不少虧,又為擒拿北戎密諜立下了許多功勞,為何要任由旁人說嘴?許多內情原不方便向外透露,讓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人私下議論你的不是,你難道不委屈麼?你不委屈,孤替你委屈!這事兒父皇已有定論,你就不必再多說了。”在太子看來,趙陌是個再好不過的孩子了,可惜就是沒攤上個好祖父、好父親、好叔叔。他覺得趙陌完全就是生錯了地方。若是生在皇家這一支,那該多麼完美?
趙陌向太子感激地笑笑,便看向了皇帝:“皇上,侄孫兒不委屈。江山社稷要緊。何況有皇上與太子殿下相護,侄孫兒又不會真的吃什麼虧,些許名聲,又有什麼關係?別人要議論,就任由他們議論去吧。怎能因為侄孫兒一人,便放任罪人逍遙法外?”
皇帝微微笑了:“倒不是隻因為你一人。北戎密諜之事,關係重大,持續日久,傳出去讓臣民們知道了,朝廷丟臉事小,若引起臣民恐慌,就不好了。況且你方才也說了,如今還不知道北戎人安插在大昭境內的奸細是否已經全數落網,萬一打草驚蛇,反叫漏網之魚逃脫,豈不是更糟?如今這樣就挺好的,皇城密諜司會加緊盤查。至於你父祖,該負的責任已經負過,該判的懲處也都領了,就沒必要再叫他們多受一回罰了。至於真正有罪之人逍遙法外……”
皇帝頓了一頓,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冷笑:“誰說他真的逍遙法外了?沒有證據又如何?既然他有罪,你我父子想要整治他,還需要證據麼?”
不,當然不需要。蜀王世子本來就是罪人之子,本身也是勉強才得證清白。皇帝看在太后和他兒女的面上,暫且從輕發落,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洗刷清白了,不再有罪。他不過是勉強保住了一個蜀王世子的頭銜罷了,沒有蜀王,沒有封地,他這個世子名不副實,完全是依靠皇家恩典存在。等到皇家無意再施恩時,他就會被打回原形,成為一個宗室閒人。
或許他還不如其他的宗室閒人呢,其他宗室閒人好歹是清白之身,有父兄族人可依,有宗人府可仗,一般官員百姓都會讓他三分,真的受了委屈,告到宮裡,太后與皇帝也會為他做主。可蜀王世子有這些待遇麼?
只是考慮到太后與塗家的感受,沒有證據時,終究不好貿然治他的罪。不過,如今他跟山陽王的死扯上了關係,山陽王妃也是塗氏女,塗家不會偏幫蜀王世子,而太后一旦發現他身上不清白,也不會不顧事實地袒護他。等這兩層庇護都消失了,蜀王世子還有什麼可倚仗的?
至於外界的輿論——也許還要多謝前些時候的桃色傳聞。由於蜀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