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人而已。如今她既然做錯了事,她男人要罰她也是理所當然。她保住了性命體面,不過是被休而已,能免了牢獄之災,已經是秦安厚道了。誰還多事替她打抱不平?頂多是有幾位女眷,曾經與她交好的,私底下嘆息幾句,想著日後悄悄給她送些吃食用品,也就罷了。
在這樣的情勢下,牛氏催促兒子儘早將何氏送走,秦安並沒有反對。
他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躺在裡間的梓哥兒,對秦老先生與牛氏說:“既如此,明後兩日,我就找機會把何氏送到庵裡去吧?地方我已經選好了,專給她找了個小院兒,正好靜養。跟去侍候的人也定下了。我跟庵裡的主持說好,等她生產完畢,再讓她出家。只是依何氏的性情,她定不肯聽話離開,就怕鬧起來,會惹得兩個孩子也跟著不安。章姐兒倒罷了,我已去信陳家,不日就會將她送走。就怕梓哥兒心裡難過。他是個好孩子,素來對他母親十分孺慕。若叫他看見他母親被送走,還不知會有多難受呢。”
牛氏皺眉道:“這孩子也是個傻的,他母親待他如此冷淡,他竟也一如既往地孝順。”
秦老先生則說:“這也容易。你定了哪一日將何氏送走,就告訴我一聲。到時候我提前把梓哥兒與桑姐兒帶出去,就說是逛逛大同城,哄兩個孩子開心一下。等他們回到家,何氏已經走了。梓哥兒不必直面與母親分離的場面,就算難受,也會很快過去。我瞧那孩子心裡明白,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
牛氏便說:“既如此,到時候我再多陪陪他,哄他高興,也就罷了。再叫桑姐兒陪著他讀書習字。他有事要做,哪裡還想得那許多?”
秦安忙謝過了父親母親,心裡已經有了計劃。
吃過晚飯後,他回了正屋,沒去何氏的臥室,而是去了小書房,其實是他日常起居的地方。
他與何氏成親之後,因何氏當時身懷有孕,又自稱有前夫的孝在身,因此頭三年都沒有正式圓房。何氏三年孝滿,才與秦安做了正式的夫妻。但後來又有秦安常去軍營,以及何氏懷上梓哥兒,生完孩子後養身體……等等諸多原因,兩人經常是分住兩間屋。
秦安倒沒覺得有什麼,他起早摸黑的,只需要看到何氏露出睡眠不足、身體虛弱的模樣,他就主動提出要宿在外書房了。是何氏替他在正屋東間收拾出所謂的小書房來,用作專屬他的臥室。從此之後,夫妻倆分居兩屋,反倒成了常態。直到去年臘月裡,何氏心虛,刻意多與秦安親近,這間屋子才暫時拋荒,如今又重新派上了用場。
秦安在屋中召來了金嬤嬤,將事先叫賬房送來的二十兩銀子交給了她,道:“嬤嬤今晚收拾一下行李,明兒一早就離開吧。家裡沒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了。你有本事,自行尋營生去吧。這家裡的種種,從今往後便與你無關了。”
金嬤嬤雖早知他要趕自己走,卻沒想到,居然撐不到一天。她有些不死心:“二爺用不上我了,不如讓我去侍候姑娘?雖不知二爺要把姑娘送去哪兒,但她身邊總是需要人侍候的,不是麼?”
秦安卻很堅持:“不必了。嬤嬤的行事,不適合教導小女孩兒,你還是另謀高就吧。”
金嬤嬤咬牙,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故作拭淚狀:“二爺高抬貴手吧,我實在是捨不得姑娘,瞧著她,就好象瞧見了自己的親孫女兒一樣……”
秦安皺眉看著她,覺得有些不耐煩了,便道:“你若實在捨不得,日後自去尋她便是。只是陳家願不願意收留你,卻不是我能做主的了。快去快去,若是再要糾纏,這二十兩銀子我也省了。”
金嬤嬤剛剛才在他手上虧損了好幾百兩銀子,哪裡看得上這二十兩?只不過是做戲做全套罷了。她故意哽咽著收了銀子離開,才出東屋,就立刻進了西屋找何氏:“不好了!奶奶,秦二爺是打算把姑娘送到陳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