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讓史玉起來,林燮山這時候說:「陛下,臣剛聽兩位殿下所言,急救所的藥品似乎不足。臣聽聞塔爾金部境內藥材充裕,不如下令潘蘞之,派出一些人去採集藥材。」
永安帝:「可。不過要派嫻熟之人。不能採了之後來年就無藥可採。」
「臣明白。」
永安帝這一等就等了三個時辰,夜都深了,那本薄薄的醫學手冊也都快被他翻爛了。有外人在,永安帝沒有動卓季桌上的東西,他也沒心情用膳,林燮山等人跟著陛下一起餓肚子。張弦幾次勸陛下用膳,都被永安帝一句「朕等順傛出來一起吃」打發了回去。
收針,卓季剪斷吸收線,然後直起僵硬的脖子說:「姚大千做最後縫合。」
「是!」
姚大千站在了卓季的位置上。卓季退到一邊,摘下手套,脫掉手術服,常敬提來一桶水給他清洗雙手。天黑了,為了保證照明,卓季把能弄到的鏡子全部弄到了手術室裡。屋內點了十數根粗粗的大蜡燭,再利用鏡子的反射原理來照明。考慮到傷口感染的問題,卓季不能點太多的蠟燭,避免手術室內的溫度過高。白天還好,到了入夜,這樣一場手術做下來,卓季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卓二把笨重的顯微鏡拿開,柏世同:「俍俍,您快去歇著吧。」
「我緩緩。」
洗完手的卓季到角落坐下,說:「傷口縫合之後打石膏。一個月後才能拆石膏拆線。至少三個月後看恢復情況決定什麼時候取出鋼釘。姚大千,他醒了之後你要告訴他,如果他不想這條腿瘸掉,就遵醫囑。」
姚大千:「是,俍俍,小的一定跟他說清楚利害關係。」
卓季從很早以前就領教過這些當兵的是多麼不喜歡遵醫囑。柏世同又道:「俍俍, 您快回去歇歇吧。」
卓季確實累了,更是飢腸轆轆,兩條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他扶著桌子站起來,常敬急忙去扶他。秦忠義下意識伸出的手在快碰到順容俍俍時又急忙收了回來。他是侍衛,更是男人,碰觸到俍俍那是大不敬。
卓季沒注意到秦忠義的這一舉動,說:「我先回去了,你們善後。」
放心地把後續的事情交給柏世同、姚大千等人,卓季帶著看門神秦忠義先出了手術帳篷。他一出來就看到了急慌慌的小慧,小慧看到他都要哭了:「主子!陛下來了!」
「啊,陛下來了?」
小慧:「陛下大發雷霆,說主子您不聽話!」
呃……
秦忠義嚥了下嗓子,卓季回頭:「沒事兒,我會跟陛下說清楚。」
秦忠義:「臣沒有照顧好俍俍,臣失職,陛下如何治臣的罪都是應該的。」
卓季心虛了,不那麼有底氣地說:「陛下會理解的。」
小慧:「主子快過去吧。」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卓季整理整理頭髮,拽拽衣服,帶著赴死般的心情向灰色帳篷走去。
在帳篷外一直等著的馮喜接著急救所外的火把光亮看到俍俍走過來了,馬上進了帳篷:「陛下!俍俍回來了!」
永安帝立刻站了起來,坐著的林燮山五人也立刻站了起來。馮喜又出去了,看到俍俍,他低聲說:「俍俍,陛下等了您三個多時辰,晚膳都沒吃。」
「你辛苦了。」
卓季硬著頭皮進了帳篷,跟在他身後的秦忠義跟進帳篷後二話不說直接跪下了下來,請罪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一看到卓季,原本臉色就黑如鍋底的永安帝更黑了幾個級別。卓季瘦了許多,眼底是深深的睡眠不足的青色,臉色發白。進來的卓季沒顧得上去看其他人,他直接走到永安帝面前,沒有行禮,沒有先求饒,直接上手抱住了永安帝的腰,往他懷裡一靠,虛弱地說:「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