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貴姰一開口,惜貴妃就抬眼看了過來。原本還想開口說幾句的侍嫏們立刻紛紛閉了嘴。太后臉上的笑容恢復,說:「甚有可能。皇帝沒少在老身跟前說他邋遢,不愛打扮。」
溫妃還想說什麼,惜貴妃正好咳嗽了兩聲,她把話嚥了下去。惜貴妃又喝了兩口茶,說:「昨日見順伃,容貌艷麗,姿容不俗,想必即使平素不打扮,也是因天生麗質。」
太后笑了兩聲,沒搭腔。
與嘉貴姰隔了一個位置坐的明傛這時候出聲:「哎,有人過來了,是德傛,走在德傛後面的就是順伃了吧?」
所有人都立刻看了過去,太后甚至扶著沈姑的手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都深了。看到這一幕的幾個人都眼神微變。
卓季穿了一身月牙白金繡纙裳,梳一個「燕子銜珠」的髮式。燕子銜珠的髮式是一部分頭髮垂在身後,另一部分頭髮盤起後戴一個黑色的特殊髪冠,這種髪冠中間伸出一指長,垂掛寶石流蘇,從側面看猶如一隻燕子仰首,口銜寶珠。但這種髮型不便再佩戴其他的髮飾,所以身份貴重的嫏哥兒通常很少會梳這種髮式。卓季的頭上只有那顆銜著的翠綠玉珠,別無他物。他的臉上也未施半點脂粉,只在唇上塗了一點透明的潤唇膏,還是他在西三院的時候給小慧做的。卓季說什麼也不肯在臉上塗脂抹粉,更不要說塗紅色的口脂,德傛拿他沒辦法,只能由著他。
卓季走近,眾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打扮也太寒酸了」,緊接著就是濃濃的酸醋感。打扮如此寒酸,模樣看著也不十分艷麗,怎的就能把陛下迷成那副樣子?
卓季的腰上掛著幾樣佩飾,隨著他的走動,佩飾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卓季跟著德傛一路走過來,走進涼亭,舉止非常灑脫地一掀衣擺,跪下磕頭:「順伃卓季給皇太后請安。」
太后笑著伸手:「快起來。」
「謝皇太后。」
跟著他一起跪下的小慧和常敬先他一步站起來,然後扶著他起身。卓季又分別向左右行宮禮,給嘉貴姰和惜貴妃請安。嘉貴姰對他笑得很客氣,惜貴妃只是淡淡地點了個頭。其他人卓季都不認識,德傛也沒有跟他說必須要給誰請安,他就沒動作了。
太后伸手:「來來,過來,讓老身好好看看你。」
伺候的寺人立刻端了一個凳子放在太后身邊,挨著嘉貴姰的地方。嘉貴姰不見絲毫的惱怒,坐在雅人之間卻無人理睬的燕宣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惜貴妃的臉色也有一瞬間的難看,她不明白,為什麼太后對從未見過的卓季會如此喜愛!
卓季在太后身邊大大方方地坐下,任由太后仔細打量他。永安帝笑罵卓季臉皮厚,其實心裡也承認卓季確實天生麗質。只是他因為常年夜裡睡不好,導致氣色有些憔悴,眼底也帶著睡眠不足的陰影,拉低了他的顏值。
太后細細打量完卓季的五官,很自然地拉過了他的手,問:「皇帝說你夜夜睡不安穩,可有吃些什麼藥?」
別人只當太后是拉著卓季的手說話,殊不知,太后是在摸卓季掌心不應該會有的繭子。卓季回道:「就是吃些補身調理的藥,侍身自小就這樣,也習慣了。陛下說太后前陣子身子不大好,不知現下可好些了?」
太后笑著說:「好多了。皇帝給老身找了『良藥』,吃了就好了。」
卓季笑了。卓季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也是間接告訴卓季她知道些什麼。兩人在這裡說暗語,其他人卻是不懂,只是不解太后沒有見過卓季,為何會對他如此不同,竟然讓他坐在身邊。太后又摸了摸卓季掌心的繭子,這才放開他的手說:「這天好的時候,你還是要出來多走動走動。整日裡悶在翔福宮,對身子無半點好處。有的事,能放放就放放,不急於一時。皇帝總跟老身說你平素太素淡,老身瞧你這副打扮就很不錯。你要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