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神醫在路上時,就聽纈草講了死者的症狀,對毒藥的類別,有個大概的猜測。
待到了懷王府,拜見過謝承思。
便當著他的面,用銀針將毒囊裡的東西挑了出來,拿到內室裡,仔細查驗。
叄刻後。
“是烏頭。”蔣神醫姍姍地走出來,向外間等候的眾人宣佈。
“誤服烏頭者,量大則渾身麻痺,抽搐不止,即刻七竅流血而亡。此人的症狀正對得上。”
高玄弼這時也到了。
他正捧著帕子,翻來覆去地研究那隻毒囊。
一聽烏頭二字,立刻來了精神,手上的東西也不顧了:
“那就對了!就是長公主嘛!她竟真是會偷懶,毒也不換,手法也不換,一直用到現在。”
“二殿下可曾記得,你當年同長公主聯手逼宮時,她最愛支使府上的暗衛,當時他們用的就是這種毒,藏在後牙裡。一旦事敗,就咬破毒囊自盡。”
“當時我和這位叔母的關係,可不像現在這般差。我見過她那裡的毒囊。你猜怎麼著——形狀、氣味、甚至連裡頭毒藥的顏色,都一模一樣。”
“不對。按常理來說,她不至於懶到這種程度。我知道她暗衛服毒的關竅,現如今又投了二殿下你的門下,她怎麼都該換新的毒法了。”
高玄弼搖搖頭,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也許,你府上發現的這位奸細,從那時便藏在你身邊了,到現在才暴露。”
“不止。”
“他甚至到現在,都沒再和公主府聯絡。怕是為了通風報信,只急匆匆地見過一面。若非如此,他不可能領不到最新的毒藥。”
謝承思沉靜地插嘴,補上了他的話。
就在此刻。
外間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又有人來了。
“殿下容稟。”敲門聲落下,隨之響起的,是成素的聲音。
“進。”
成素應聲而入。
他的身體尚未大好。纏在頭上擋風的包布雖已解下,但走路還需拄著柺杖。
“殿下,奴婢在那奸細的院中,搜出了這個。”
他的脅下夾著一隻匣子,一邊說,一邊將匣子遞給謝承思。
“你去接。”謝承思推了推身邊的降香。
降香領命,接過成素遞來的匣子,開啟匣蓋,檢視裡面的東西。
匣蓋剛剛開啟,一股奇特的香氣便立刻飄了出來。
連謝承思身上,常年縈繞的濃香,也被壓了過去。
這味道降香再熟悉不過。
——正是她前不久為謝承思試過的,交趾國來的靈貓香。
只是比她每次用的,濃烈上許多倍。
像是不小心將一整塊香脂打碎了。
而匣子裡的東西,卻與靈貓香脂毫無關聯。
裡頭是一件衣裳。
是府衛統一的常服,每件都標有暗記,方便成素記賬點數。
按著這件衣裳上的記號,於庫房的賬冊之中追溯,它正屬於那名奸細。
降香將衣裳挑了起來,輕輕抖了抖。
除了表面沾著的塵土,並沒有別的東西落下。衣裳下面,也沒壓著東西。
但香氣卻愈加濃烈,濃得甚至有些刺鼻,直往她腦子裡鑽。
是衣裳上帶著的。
“成總管,這衣裳上的味道是?”降香實在疑惑,竟替謝承思問出了口。
“靈貓香脂的味道。”成素並不糾正她的逾矩,“此人從未運送過靈貓香脂,衣裳上卻沾滿了它的味道。且就算是運送香脂之人,也因著此物珍貴,全隔著盒子傳遞,不徒手接觸。他們絕無可能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