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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備精良的侍衛們齊聲應喝,餘音經久未散。
輕騎快馬的侍衛們從大都的長街上疾馳而過,聞府的管家恰好歸來,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將身後從馬車下來的清俊公子請進了大門。
聞宗正坐在自家後花園裡釣魚,涼亭裡燃著香放著冰,仍不減絲毫燥熱。
“樂弘來了。”聞宗望著平靜的水面,沒有回頭。
“學生祈明見過老師。”祈明恭敬地站在不遠處,對聞宗行了見面禮。
“來,陪我釣會兒魚。”聞宗道:“去給樂弘拿套漁具來。”
祈明坐在了他身邊,開口道:“老師突然召學生前來,當是有要事相告。”
“旁人總說你比文彬更沉穩低調,卻不知你性子比他急得多。”聞宗拿著魚竿緩緩道。
“承安師弟名滿天下,學生自是比不過。”祈明自嘲一笑,眼神似有鬱郁,“又何必自取其辱。”
“妄自菲薄。”聞宗終於轉頭看了他一眼,“文彬性潔傲骨,雖有大才,卻不知剛過易折,為官之道,最忌諱的便是不服輸不低頭。”
“學生受教。”祈明垂下眼睛。
“不說這個了。”聞宗轉回頭繼續釣魚,“文彬被陛下派去了河西賑災,若無意外,四五年內是回不了大都了。”
祈明驚訝道:“怎麼會?承安已做到了禮部侍郎,崔氏竟敢如此荒唐行事!也不怕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麼!?”
“陛下的令,陛下的旨,天下人只會詰罵陛下昏庸無度。”聞宗頓了頓才道:“現如今陛下雖有心與崔氏爭權,但終歸孤木難支,而且陛下行事過於剛烈,現如今激怒崔氏……並不是個好選擇。”
祈明思慮半晌,“老師的意思是——”
“陛下手裡無人吶。”聞宗看向他,蒼老的面容溢位絲苦笑來,“大廈將傾,陛下本無意,我自負能阻止梁國的頹勢,卻無甚成效,蒼天有眼,讓陛下生出力挽狂瀾之心,我年事已高,總要給他留下幾個稱心可用之人,待來日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臉見先帝和娘娘。”
祈明愕然。
“雖說瑜亮相爭,但你與承安終歸是同門師兄弟,我這輩子能教出你們兩個學生,也算是沒浪費這身學問。”
“樂弘,該入仕了。”
——
十載山。
梁燁靠在王滇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說著話,好像他的血已經流乾了,只剩了臉上斑駁的血痕。
王滇垂著眼睛,用帕子給他擦臉上的血,“充恆呢?他形影不離地跟著你,身上也沒解藥嗎?”
“你不是讓他去應蘇坊查那個戴著長命鎖的小孩兒麼,朕讓他去了,順便帶幾塊點心來吃。”梁燁似乎很享受被他照顧的感覺,將臉往他帕子的方向偏了偏,還要大爺似的提要求,“脖子也黏糊糊的,給朕擦擦。”
“你這安排真合理啊陛下。”王滇沒好氣地給他擦了兩下脖子,“你這邊快死了,你讓他去給你買點心。”
“你吩咐的查那小孩兒,朕自然放在心上。”梁燁快被毒死了也不怎麼老實,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摸進了他前襟裡,往他腰間捏了捏,“朕想親你的腰。”
王滇瞪著他足足三秒,震驚道:“你他媽都快死了,腦子裡想的就這些破事兒!?”
梁燁開心地點點頭,“肯定也很香。”
“香你奶奶個頭!”王滇把他不老實的爪子拎住扔了出來,一口氣憋悶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梁燁被罵也不在意,喜滋滋地拍了拍他的小腹,信誓旦旦道:“朕死前的遺願你都不肯滿足,當真是冷血無情。”
“你還是含恨而終吧。”王滇扔開他不老實的手,抬頭看了看天色,“你怎麼還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