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在永無止盡的漆黑裡,最先聽到的是富有層次的沙沙聲,一聲又一聲由遠而近。
秋澤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長得宛如他一生的縮影,幼時和爺爺相處的記憶、成為狩魔師後和風祭相互競爭殺妖獵魔的記憶,亞瑟入侵他生活時的記憶,以及……白井那張鬱悶委屈的臉孔,一想到白井不再對他嶄露笑顏,他便驚醒過來。
羽睫微搧,眼裡蓄著溼漉漉的水氣,秋澤盯著滿天星斗的夜空發愣,半晌才撐地起身。
「這是……哪?」
他站在遼闊的沙灘上,浪聲一波又一波打入耳中,左邊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右邊似乎是叢林,沒看見任何燈火。
向前踏一步,溼溼冷冷的左肩傳來一股鈍痛感,他想起昏迷前似乎有被鯊魚啃到肩膀,轉過頭一看,受傷的肩膀正敷著綠色的草泥,連手腕上的傷口上也有。
「這是?」
他試著拼湊朦朧的記憶,被鯊魚咬一口之後他痛得張嘴,把最後一口氣吐光,隨後兩眼一黑,但在那片黑暗中似乎有人抱住他,將他和那群兇猛的鯊魚區隔開來,緊接著溫熱柔軟的唇覆上他的唇渡氣過來,彷彿陰冷世界裡唯一的火光。
那個人會是誰?是那個會發光的人良心發現嗎?還是……白井?
由於記憶模糊,他無法分辨親他的人是誰,但是大費周章把他救到這裡甚至替他敷藥的還會有誰?白井?不,不可能是白井,前一刻他才哀傷難過地離開,然而除了白井以外……這世界上還有誰會對他這麼好?
退一千步來說,若真的是白井也好,表示白井平安。
秋澤嘆一口氣,手伸入溼答答的口袋找手機,沒摸到東西,他身上的物品只剩下掛在腰間的劍和殘破的衣物,其他東西似乎隨著衝出的水流遺失。
「嘖。」
無法求援的狀況下他得先弄清楚自己在哪,瞥向那抹黑壓壓的森林,秋澤不敢貿然進入,剛甦醒的身體仍舊脆弱,他沒自信面對未知的風險。
那麼,只好找一些木頭生火取暖,於是他繞著森林邊緣走,撿到幾根能用的樹,然而怎麼摩擦就是點不起火來,鑽木取火的技能對一個現代人而言實在困難。
他抱著溼冷的身體在海灘上漫步,海邊夜裡的冷風颳搔他的面板,刺痛他的傷口,這時,他窺見叢林裡有一道火光。
「是這座島的居民嗎?」
也許這是看似無人島其實是某位有錢人的私人土地,秋澤擺正腰上的刀,想了想決定一探究竟。
用幾根樹枝堆砌的營火在叢林中閃耀發熱,周圍沒有半個人,在火焰上方有個用木頭做成的簡易支架,支架上頭有一隻烤野兔,野兔被細心地處理過,散發出些許肉香。
「有人嗎?」
秋澤左右張望,森林只有蟲鳴和風聲,他不由得警戒起來,過去他們也曾用食物誘捕妖魔。
提心吊膽的躲在樹叢後面等待,直到野兔散出焦味,秋澤才忍不住慢慢靠近,拿下野兔肉又快速躲回樹叢裡蹲下,想看看有沒有陷阱。
毫無動靜。
難道這是某人在這裡烤肉,烤一烤去廁所還是哪裡就忘記回來了嗎?
沒有手機的關係,秋澤對時間的感受變得很遲鈍,他在草叢中蹲到腳痠,乾脆坐在地上倚著樹幹,吃起懷中那隻烤野兔。
月光從樹縫中透下來,秋澤忽見對面有一道影子閃過,沒看錯的話,那是某種大型貓科動物,他想也不想直接起身大喊:「白井!」
被他這麼一喊,那道影子頓時融入夜色,再也尋不著。
秋澤向前追了幾步又折回營火旁,如果那是白井,會離開表示不想見到他,如果那不是白井,追上去也沒有意義。
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