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洗,黑曜石地面澄澈似鏡,外面落雪飄飛,霧氣暈染,殿裡倒是溫暖如春。
有個一身石青色長衫的年輕人,正倚靠在窗邊,姿態閒適地向外眺望。
他手中還拎著一塊青綠色玉簡。
玉簡上流溢著絲絲碎金光芒,玉質細膩溫潤,色澤淺亮,在傳音玉簡裡算是絕佳的上品。
“……距離上次分別好像很久了。”
他輕飄飄地說道,“道友沒有忘記我是誰吧?”
“哪裡很久了啊。”
玉簡裡傳出少女清亮甜美的嗓音,“你好歹也是修士,怎麼能把幾個月的時間稱為‘很久’呢?”
此時,走進殿內的人相繼跪地行禮,禮畢之後就起身站到一邊。
他們氣質性格各異,然而此時的表現卻驚人的一致,誰也不主動開口。
“……”
顏韶依然立在窗邊,拿著玉簡,也不曾回頭看他們一眼。
忽然間,人們就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也無法再聽到玉簡另一邊的回應了。
大殿裡都是魔修中的頂尖高手,年長的歲數要以四位數論計,最年輕的也有一百多歲,因此一時間也沒人表現出驚訝。
他們臉上的表情不變,心跳呼吸體溫也都不曾有絲毫變化,體內迴圈的靈力也半分不亂。
然而幾乎所有人,內心裡都有那麼或多或少的震驚。
因為眼前發生的事著實詭異,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充滿了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方。
當然退一步來說,祭星教教主本來就是個喜怒無常、脾氣怪異的人。
儘管在場的各位並沒有誰認為自己很正常,但是同樣的,他們依然都會覺得上級是個更離譜的人。
從這個道理來說,他做出什麼怪事好像都不奇怪了。
同時他又是個實打實的絕世天才,論心計手腕也能媲美上一任教主。
若不是他年紀輕輕就忽然閉關了數百年,此時的中原九州早已經陷入腥風血雨中了。
——當然這所謂的年輕,也是相當於修士來說的。
總而言之,此時這位祭星教的神尊,像是那些正道修士一般,裝模作樣地一口一個道友,或許應該也有他的理由吧。
大概。
“可能是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吧。”
顏韶輕輕地道,“我還跑了很多地方,又去了幾個同門的埋骨之處,那邊真是越來越難走了,差點找不到路。”
“啊?”
玉簡裡傳來少女糾結的聲音,停了一下才解釋道:“抱歉,我以為你同門都埋在青螺山了?”
顏韶:“也有運氣不佳死在別處的嘛。”
蘇陸:“……”
怎麼聽著奇奇怪怪的。
此時此刻,遠在青州閬山凝碧峰的人,望著玉簡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按理說這應該是一件嚴肅的事,但可能是因為顏韶的語氣太輕鬆了。
蘇陸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吐槽了,“合著死在青螺山那些是運氣好的?他們不是都變成了鬼門大陣的祭品?”
顏韶又笑了,“所以你知道鬼門陣是什麼了?”
蘇陸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覺得他是在冷笑。
畢竟七玄門的門主做出這種事,確實是挺噁心的。
蘇陸:“我師父告訴我了,只能說你早早離開那裡是對的。”
顏韶輕輕應了一聲,“嗯,我也這麼想。”
兩人一時無話。
“啊對了。”
顏韶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你還缺法寶麼?我找到了熟人——”
蘇陸不知道他那邊發生了何事,只聽見顏韶語氣輕快地招呼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