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千辛萬苦’,識悟終於回到了京城,他與一群進京的農戶一起從牛車上下來。
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識悟自己都嫌棄得癟了下嘴。
餿了。
識悟仰頭看著城牆上寫的‘望京’而字,淚水差點兒決堤。
終於回來了,可是他不知道要不要回侯府。
想起書房那日,被宋晉卓命人無情帶走,識悟是恐懼的。
他怕還沒踏進家門就被人攆了出來。
之前周氏來看望他,說現在的小侯爺是十五,她身為一個婦人也只能默默忍受著。
“娘,你不帶我走,那我來帶你走。”
在廟觀裡的日子,識悟從宋雲山以及別人口中,知道了宋家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家族。
識悟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氣,彷彿做下了決定邁步進入城門。
很快,識悟進京的訊息就傳到了宋晉卓和宋時鶴耳朵裡。
父子倆同時回的府,宋晉卓就像沒聽見似得,一句話都沒說,倒是宋時鶴問了胡伯一句,“他怎麼沒直接回府?”
胡伯:“識悟道長找了間客棧住著。”
宋時鶴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宋晉卓,說道:“行吧,知道了。他若是來府,就讓他來吧,怎麼說也是宋家的孩子。”
胡伯彎了彎腰,退下了。
宋時鶴從袖裡拿出宋瑛寫的信,交到宋晉卓手裡,大致講出上面的內容:“溫峻的繼母賈氏是萬臨暗探,阿姐已派了無奇去將她攔截驅趕……”
“攔截驅趕?”宋晉卓冷眉微蹙。
“越少知也會派人追捕,阿姐還不想與他明面上鬧開,便令無奇暗中幫助,將賈氏趕至豐陽。”
聽完宋時鶴這番話,宋晉卓蹙著的眉頭才鬆開,“溫丁義還只當他的夫人回老家探親了,呵。”
宋時鶴:“也許溫侯心裡知道,只是裝作不知?”
像是聽了個笑話,宋晉卓譏諷道:“你以為現在的溫家是他溫丁義自己扛起來的?沒有溫峻,溫家連個屁都不是。溫丁義把兒子送到越少知面前,像個牲口一樣給人賣命,才換來如今的風光。”
宋時鶴盯著腳尖的雙眼閃過不屑,轉了話題,“如今姐夫他們已經入了萬臨,阿姐……”
然而宋晉卓卻打斷他,“越少知早已布好了每一步,你覺著你阿姐真有勝算?”
宋時鶴反問,“父親是覺著咱們必輸無疑?”
宋晉卓淺笑了下,“不是我們,是你阿姐。”
果然,又是這樣。
宋瑛說得沒錯,每每關乎宋家存亡,宋晉卓首先會把牽扯到直接利益關係的人推出去。
就像西月和親那件事一樣,宋晉卓這次已經做好了把宋瑛推出去的打算。
“父親,阿姐可是您和韓氏的孩子……”
“住口!”
此話竟引得宋晉卓慍怒。
宋時鶴閉上了嘴,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發兒正在院子裡等著,見宋時鶴臉色不對勁,擔心詢問,“小侯爺您怎麼了?是不是侯爺罵您了?”
宋時鶴:“你怎麼知道?”
發兒:“郡主被侯爺罵了就這樣,喪著一張臉。”
宋時鶴笑了笑,“無事的。你來找我什麼事?”
發兒忽地小聲道,“奴婢出去打聽了些事情,想同小侯爺您說。”
“好,進屋。”
發兒收集訊息特別在行,也是個閒不住的,為避免她被無辜捕捉,宋時鶴給她定了幾條規矩。
出門必須換裝;必須和侯府的人一起;不可以靠近將軍府;每次出門時間不可以超過一個時辰。
發兒也知道自己是宋瑛的心頭寶